嬴樓的牙齒撕扯下蟬肩膀上的一大塊皮肉。
鮮紅的血液瞬間染紅了衣衫和地板。
滴答、滴答,血水落在地上的聲音,讓金蟬的臉上浮出從未有過的錯愕。
疼。
居然是難以忍受的疼痛。
金蟬不可置信的望向滿嘴紅潤,陷入瘋狂大笑中的嬴樓。
“這不可能!”
金蟬捂著遲遲沒有恢復的左肩,雙眸中露出久違的惶恐。
按理來說,經歷過“採摘節”和“魚腹”剖身的他,這點小小的傷痛根本是不痛不癢才對。
就這種小傷,幾乎等同於普通人被繡花針輕輕刺了一下。
“哈哈,哈哈,寡人,寡人好舒服啊!”
嬴樓雙臂交叉,捂著左右兩隻肩胛,過度興奮引起的胃部痙攣,讓他躬縮成一隻蝦米。
但極端的欣喜,又讓嬴樓高高揚起脖頸,整張臉面朝房梁不停的抽搐。
猙獰、扭曲的笑聲,在空蕩的大殿內迴盪,久久不能平息。
與麒麟殿內的陰森混雜在一起,讓金蟬的臉上流下幾縷冷汗。
“上等的美味啊!比那羊羔嫩肉還要好入口百倍,不枉寡人等了二十年!”
只見這個瘋癲的嬴樓,摘下頭頂上的冕旒,直接扔到了地上一腳將其踩碎。
長長的黑髮散落在腰間,面無血色如同罐中豬油一樣白的臉皮,再加上口齒間豔麗的血紅。
這詭異滲人的可怕,讓四周的溫度似乎都降低了不少。
“來吧,讓寡人再多吃一點!”
嬴樓一把扯下身上象徵秦國至高權利的黑水龍袍,露出了他那枯瘦如柴還千瘡百孔,滿是腐肉黑血和膿水的殘軀。
而這副模樣讓金蟬不禁懷疑,咸陽那邊的自己在現實中會不會也變成這副德行。
“嘶,好疼。”
只見逐漸癲狂的嬴樓用他那修長五指,扣在胸口的翠綠色的傳國玉璽上。
然後,一點、一點,將其慢慢的撕扯下來。
只聽嘩啦一聲。
就在玉璽脫離身體的一瞬間,白色的濃漿伴隨著滾滾黑血,在胸口的空洞處像是泉湧一樣噴出。
腐爛的惡臭帶著濃郁的腥味,輕輕一聞便會口吐黃水。
“不要動!”
順勢就把玉璽拋之腦後,摸了摸跳動的心臟,嬴樓舔了舔嘴唇便又朝著金蟬走了過去。
這一次。
嬴樓對準了脖子又咬了下去。
粘稠的唾液,在牙齒上形成了幾道拉絲。
而就當金蟬準備抽出魚腹,結束這場荒謬絕倫的幻境時。
突然。
金蟬的身體被定格在了原地,除了眼珠子還能轉動,嘴巴能微微張開外,整個身體卻動彈不了半分,就連手中的魚腹也變成了一柄破銅爛鐵。
就這樣,金蟬眼睜睜的看著嬴樓向著自己咬來。
直到天色徹底暗了下來,只有火燭在四周搖晃。
嬴樓才成了最後的一口吞嚥。
“哈哈,你看,你快看,咱們終於合二為一了,你我的心願達成了啊!”
聲音有點癲狂,語調忽上忽下、忽輕忽重讓人捉摸不透。
但能肯定是,此刻的嬴樓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舒暢。
在紅色的火光下。
一道人影拉的很長,很長。
只見身體潔白光滑,沒有一絲瑕疵的嬴樓,席地坐在通往黑水龍椅的臺階上。
他的懷裡捧著金蟬的腦袋。而腦袋下面,只有一根長長的紅色脊柱,和掛在上面的些許碎肉。
“這是幻境,這是幻境,哈哈,這是全是假的”
突然。
嬴樓的半張臉變成了金蟬的樣子,半拉子嘴角咧到了耳根,一隻眼球病態似的翻白望天。
嘴裡還不停唸叨著瘋瘋癲癲的話。
此刻。
金蟬的意識與這個癲狂的嬴樓已經融合在了一起。
一副身體,同時享受著血肉重生,和食肉剔骨的疼痛。
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讓金蟬的精神也變的扭曲、瘋癲了起來。
忽然。
四周的幻境,如冰碎一般開始破裂。
麒麟殿、阿房宮、咸陽城瞬間便消失不見。
雙眼再次睜開,金蟬終於離開了那片幻境之中。
遠處的的山峰上已經沒有了佛光,光禿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