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
將士之臂膀,戰爭之利器,殺人取命之物。
刀、槍、劍、戟、斧、鞭、錘、戈、钂、棍、槊、矛等。
人。
天地之精華所聚,為萬物之靈長。
四肢百骸,五官六腑,獨有貪、嗔、痴、憎、欲、惡。
在黃沙碎石的屏障中。
金蟬雙手倒握魚腹劍,將劍尖指向眉心緩緩的刺下。
“終解,兵人!”
刺入眉骨下的劍刃,瞬間便裂成了細小的碎片,然後順著血液流向了金蟬的全身。
渾身的骨頭不停的發出折斷的聲音,身上的肌肉撕裂成條,皮脂如被割開一樣,一片一片的掉落在地。
緊接著。
只見金蟬雙眼翻白,黑色的瞳孔在眼眶內急速的上下左右飛轉,甚至都出現了道道殘影。
金蟬仰天大吼一聲,用著僅剩不多的意識,用盡全力把只剩下一半的魚腹從額頭上拔了下來,然後隨手一扔。
舌頭、耳朵、眼球、嘴唇、鼻子此刻就如澆了滾油一般,一一融落在地。
二十四根肋骨,突然刺破胸口。
手骨、腿骨也緊隨其後。
很快,一副完整的骨架便破開血肉,從金蟬的體內走了出來。
第一步跨出。
左臂變為“人皮”魚腹。
第二步跨出。
右臂變為“十指”魚腹。
第三步跨出。
肋骨下,脊椎的末端變成了一柄斷劍。
而斷口之處,一坨坨已經變了形的內臟纏繞在一起,好似一條長長的尾巴拖在了地上。
這姿態,與當日金蟬第一次對戰項羽時,魚腹發生的變化幾乎一模一樣。
“這這是什麼?”
不遠處,就算是打了一輩子仗的廉頗,也從沒見過如此詭異的一幕。
只見他的額頭上,一粒汗珠劃過半個臉頰,然後滴落在地。
眼前的這副“骨頭”,居然給了他一種從未有過的壓力。
這種感覺與白起、項燕他們身上的完全不一樣,是一種更為純粹,不夾雜一絲雜念的殺意。
“殺!”
白骨下顎一張一合,居然發了聲音。
左臂的人皮魚腹一揮,便是數道兵刃朝著廉頗的脖子砍去。
右手向前一伸,數十萬根黑色手指沿著地面,鋪天蓋地的朝著前方湧去。
“碎山河!”
廉頗不敢大意,六十萬兵氣凝結,然後刺出手中的長槍。
雖然破了人皮魚腹的攻擊,但整個人卻被黑色的“十指囚籠”籠罩。
而這時,金蟬的骨架也同時出手。
只見它一躍而起,然後一把抱住了黑色囚籠。
外翻的肋骨,化為二十四柄魚腹劍,從囚籠上方筆直的插下。
左右兩臂則從兩側插入。
腿骨也變成了長劍,從囚籠下方朝上刺了進去。
下一秒,只見黑色囚籠的縫隙之間,流出了一地的血水。
“九十萬兵氣,屠國!”
廉頗那憤怒的聲音從裡面傳出,然後便見密密麻麻的透明窟窿出現在囚籠表面。
轟隆一聲。
震的那龐大的函谷關都落下了磚石、塵土,三國聯軍的大營萬馬嘶鳴,然後跪拜在地。
金蟬的骨架和十指囚籠,一下子便成為了碎渣飛向了四面八方。
“逼我凝結出九十萬兵氣使出屠國,除了白起和項燕那兩個老東西外,你還是第一個!”
披頭散髮,甲冑龜裂成塊。
只見廉頗渾身浴血,將長槍插在地上,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冷冷的盯著地上的骸骨碎塊說道。
“哈哈,什麼中原絕兵,白起那老東西能毀掉一個,我廉頗自然也可以!”
只是下一秒,廉頗的笑聲便戛然而止。
這遍地的骸骨迅速朝一個方向飛去,眨眼間又變回了原樣。
而更詭異的是。金蟬之前掉落的皮肉,居然逐漸重塑。
“這就是魚腹的終解,兵人嗎?”
赤裸著身子的金蟬,看著遠方自己的骨架,喃喃自語。
身體上的疼痛和模糊的意識,讓他根本不知道剛才都發生了什麼。
尤其是當魚腹刺入眉心一半的時候,金蟬甚至覺得,若不趕緊拔出,那麼意識將會被全部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