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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官府交完了公文,左良平便先行回了自己的家。他還要整理一下自己的行李,按照職務排程的速度,他在明州城最多應該還能再待一兩個月。該帶走的他都會帶走,畢竟以後,一年估計也就只能回來一兩次了。
不過事實上,當整理了起來的時候左良平才發現,他其實根本沒有什麼需要帶走的東西。爹孃死後,他一直都是一個人住的,去了京城估計也是一個人。桌椅傢俱那邊顯然都會準備,父母的靈位也還是放在祖宅的比較好,如果想要祭拜的話,到時候在那邊再設一個就是了。如此想來,簡單的帶上幾件換洗的衣服和路上的盤纏,應該也就差不多了。
大概也就是半個時辰,左良平就已經收拾好了行囊,順便還把自己的家中又打掃了一遍。坐在有些空蕩的堂上,他沉默了一會兒,看了看桌椅,又看了看堂外的院子,良久,神色恍惚地嘆了一口氣。
他當是想起了一些什麼,但左右無人,自然也無人相問。
只留得了一聲嘆息,久久地彌留在堂間,遲遲不去。
鮮衣怒馬披袍紅,此去將別此門中。
腰刀自有千斤重,卻憂屋堂百日空。
······
收拾完了屋子,左良平便打算去做他此番回來要做的最後一件事,去祭拜一下他的父母。遊子遠行前,總是要去告知父母一聲的。何況他的父母下葬的也地方不遠,就在城外的後山裡。
後山中,當是推開了一片草木,左良平看著眼前的陵墓,緩緩地走到了那兩個墓碑的前面。
他伸出了一隻手,搭在了其中的一個墓碑上,半響,輕輕地開口說道。
“爹,娘,我要進六扇門了。嚴捕頭說,我的底子不錯,值得打磨,想要親自教導我。他人很好,就跟爹說得一樣,剛正不阿。以後我可能不能常來了,你們也不用擔心我,在外面我會照顧好我自己的。等我回來了,我就和你們說說京城有多大······”
那個下午,左良平說了很多話,該是把他一年想說的話都給說了出來。
他說他想要去抓盜聖李駟,但是在那之前,他會先好好打磨自己的武功。最多再過兩年,他應該就能突破成名高手了,到了那時,他一定能幫嚴捕頭把那李駟給抓回來。然後,他會繼續去追捕天下的惡人。他還說他想晚點成婚,一是現在他還沒有遇到一個看得對眼的人,二是因為,他不想耽誤了人家女子。畢竟他是一個捕快,天天風裡來雨裡去的,跟著他很難有什麼安生的日子過。
或許是一直說到了斜陽西沉,左良平才離開了後山。
離開前,他答應了他爹孃最後一件事,明年的這個時候,他還會回來。
傍晚的明州城,通常都有兩副模樣,一副是染著金燦餘暉的樓閣屋瓦,一副是明暗交替的城中街巷。
千家樓裡,寧採荷半死不活地趴在了桌子邊喘著粗氣,一邊的張素素難免有些心疼地替他揉著肩膀,同時還對著正坐在一旁喝茶的李駟翻了個白眼抱怨道。
“小駟,你說你也是,練得這麼狠做什麼,小荷又不是真的要去闖江湖。他要學武功,你就隨便教他些簡單的不就好了,幹嘛這麼較真。”
“唔。”李駟嚥下了嘴裡的茶,放下了手裡的茶碗,無辜地攤了攤自己的手掌說道。
“我可是和他說了的,學輕功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是他自己要學的,這能怪我嗎。”
“這事確實不能怪駟哥。”趴在桌子上的寧採荷也幫忙說道:“是我求他這麼教我的,我怕我笨,隨便教我學不會。”
“那你也不能這麼練啊。”張素素責怪地伸手拍了一下他的頭:“要是把身子練壞了怎麼辦,你現在可還是在長身體的時候。”
“掌櫃的,你就放心吧,我下手有分寸。等晚上小荷自己用內氣蘊養一下身子就好了,不會留下身上病症的。”看著張素素那擔憂的模樣,李駟倒是心大地說道。
對於他來說,這樣的鍛鍊確實也只能算是小打小鬧而已。
哪知聽著這話,張素素是又白了他一眼說道:“你有分寸,別以為我沒闖過江湖,就不知道你的那些事了。又是偷天火又是盜玉鐲的,你能有什麼分寸就怪了。”
不得不說,李駟當年闖下的名頭真的很大,即使是張素素這樣的閨中女子,也多少聽過一些他的事蹟。
但是張素素沒有告訴過李駟的是,當年她待嫁閨中的時候,也曾經幻想過有哪天,這個名揚江湖的盜聖會落在自己的窗前。
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