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天牢裡,略顯腐朽的空氣,帶著令人皺眉的臭味,散發著就像是死人一樣的味道,或許還蓋著一層發黴的乾草。
寂靜無聲的過道間,昏黃的火光閃爍跳動著,將一間間牢房照得明暗不定。偶爾,還能看到那裡面的一些人影,或是蜷縮在角落裡,或是平躺在地上,但都是形容枯槁,面如蠟黃。
這裡沒有一點聲息,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死物,只有那偶有動彈的人影,才能說明了這裡還有一些活著的東西。
這種死寂持續了很久,直到一個腳步聲走來,一道被拖得很長的影子,叫火光映照在了地上。
順著那微弱的火光看去,原來是一個瞎了一隻眼的佝僂老叟,佇著一根柺杖,站在了這天牢的最深處。
公孫羊止笑著,看著眼前的這一間間沒有一點生機的牢房,帶著恍若隔世的神情,緩緩地搖了搖頭說道。
“你們說,誰還會記得你們,都曾是江湖上攪動過一時風雨的英雄人物呢?”
他蒼老的聲音迴盪在陰冷的牢房裡。
等到聲音過去,那鐵門之後的“死人”,一個又一個地睜開了眼睛。
“你,不是獄卒吧。”
其中一個滿頭亂髮,蓬頭垢面的人開口講道。
他也不知道是多久沒說話了,沙啞的聲音就像是從石頭縫裡擠出來的一樣,刺耳難聽。
對於這個人的問題,還沒有等公孫羊止開口回答,另一座牢房裡的囚徒就已經發出了聲音,替他回答道。
“公孫羊止,一個跳樑小醜而已。”
叫被人叫做跳樑小醜,公孫羊止卻並沒有生氣,反而是逾越地眯起了自己的眼睛點頭應道。
“沒錯,正是在下。”
不得不說,有人還記得他,這著實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
他已經退出江湖太多年了,新一代的江湖裡,早就已經沒有了他們這些老人的名字。
而眼前的這些人,讓他想起了當年的那個江湖。
“你來這裡要做什麼?”
又是一間牢房裡,一個臉上帶著一條刀疤的老人抬起了頭來問道。
“其實也沒什麼。”
公孫羊止微笑著,摩挲著手中的柺杖,低了低頭。
“只是我快要死了,所以想要來此了去人生中的一樁憾事而已。”
“怎麼?”
左側的第三間牢房裡,一個渾身黝黑的大漢側過了臉來。
他看不到公孫羊止,所以只是對著公孫羊止的方向笑著問道。
“我們這裡,還有你的仇人不成?”
“那倒也不是。”
公孫羊止聽著這話,挑了一下自己的眉頭。
“我就是想要問問你們,你們甘心就這麼死在這裡嗎?”
牢房裡沉默了下來,公孫羊止的聲音已經落下,但那一個問題卻依舊像是魔音一般縈繞在囚犯們的心頭,一次又一次地發問著。
“呵。”
直到一個人嗤笑了一聲。
“不甘心又怎麼樣,我們已經被人打廢了丹田,挑斷了手筋腳筋。如今,只是一些在這裡等死的廢人而已。”
恨只恨那朝廷,覺得像他們這樣的人,一死實在是太痛快了,所以才想出了這麼一個折磨人的法子。
這一句話就像是一塊巨石,又一次壓死了囚犯們難得起了些許波瀾的心思。
······
“但你們的行氣經脈依舊是通暢的,丹田中也還有些許未散的內力,大穴也幾近開啟。”
一陣靜默之後,公孫羊止環視了一圈牢房,淡笑著說道。
“若是我能修好你們的丹田和手腳,讓你們能夠重新掌控內氣,並且行動自如。你們應該,起碼能恢復七成的功力吧。”
這一句話說出口,幾道落在公孫羊止身上的視線頓時就變得火熱了起來,一些看不到公孫羊止的囚犯也艱難地爬到了牢房的門邊,抓著鐵門,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張望著。
“你到底要說什麼?”
被一道刀疤貫穿了臉龐的老人再一次問道。
公孫羊止握著手中的柺杖,看著一眾犯人,輕輕地勾著自己的嘴角,神色揶揄。
“我想說的就是,你們這些‘死人’,願不願意和我一起去江湖上再活一次呢?”
蓬頭垢面的男人仰起了自己的頭,面板黝黑的大漢不再笑了,刀疤老人閉上了自己的嘴巴,囚犯們也各自有了一些各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