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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夜宴

望江樓位於光壽坊。

受限於時代和建築材料、建築成本的關係,這年代的房子,除了佛塔之外,很少有修得太高的,望江樓高五層,已經是翎州城的地標級建築。

也因為周圍的其他建築普遍就是兩三層,所以即便是位於光壽坊,上到五樓之後,仍然可以輕鬆地望見南邊從安民坊流過的靈江。

說是望江樓,也是名副其實。

但高靖請客的時間是在晚上,這就顯然失了觀景的可能。

只不過晚上的望江樓,卻也有另外的一番熱鬧。

請柬上寫著時間,周昂就踩著點兒過去,一路走著,等到了地方,已恰好是天光昏黃,紅日已墜。

有人就在望江樓的一樓大堂裡候著,一看周昂進來,不等店小二招呼,便已經迎上前去,躬身施禮,道:“請問可是周校書當面?”

校書神馬的,純粹就是個美稱,這年代管讀書人稱校書,就跟後世推銷的動不動周總王總,賣房子的張口就張哥李哥差不多。

母親周蔡氏在家時稱呼他“昂兒”,對外則說“我家大郎”,不識文字的街坊們叫他“周家大郎”,熟識的讀書人可以稱呼表字,陌生人略客氣點稱呼“周郎”、“周家相公”,將來要是能發點財,指不定還會有人稱呼“周大官人”。

稱呼而已。

周昂扭頭看他,客氣地道:“不敢,正是周昂。”

那人又是微微一禮,道:“周校書請隨我來,我家縣祝已恭候多時。”

於是周昂隨他拾階而上。

五樓。

天色雖還未全黑,但樓內已經掌起了各處燈燭,照得整座酒樓都格外亮堂、格外大氣。這一路上去,衣著整潔的店小二來往穿梭上菜,未被點中的佐酒歌姬失意下樓,各處雅間裡亂紛紛傳出琴歌與酒令,時不時有一陣鬨堂大笑貫人耳膜,酒香菜香與女子的脂粉香,縈繞不去。

路過四樓的時候,周昂甚至還聽到了一個小型樂隊的演奏。

紅牙拍板、寸關琵琶,伴著一女伶的淺吟低唱。

這個年代有錢人的夜生活,剛剛開始。

而平常時候,在這個時間點,周昂應該在苦讀或練字,周蔡氏在縫縫補補或做繡活兒,再過大約半個時辰左右,這邊要越發喧騰的時候,萬歲坊那邊已經基本人人入睡,難見燈火了。

五樓一樣蠟燭高燒,卻比下面的幾層要顯得清幽了不少。

如果是中午那頓飯,這邊的雅間怕是一室難求,但晚上的話,大約是因為江景沒得看,不少人也就懶得附庸風雅了,三樓四樓要個雅間,聚些好友,要女伶一人,佐酒歌姬三五,推杯換盞之間,軟玉溫香在懷,自是難得風流。

這就是望江樓在晚上的熱鬧之處了。

把周昂引到五樓一座雅間的門前,帶路之人便微施一禮,轉身告退了。

周昂伸手推開門,站在窗前的高靖應聲轉身,笑著拱手,道:“子修兄!”

周昂也拱手,卻道:“安平兄在看什麼景色?”

高靖伸手延客,等周昂坐下了,他才在對面落座,卻是笑道:“剛才還有些夕陽餘暉,現在只剩一片蒼茫了,哪裡還有什麼景色?”

頓了頓,又笑道:“要說景色,子修兄方才一路上來,大約領略不少。”

周昂聞言搖頭笑起來。

說話間,門從外面開啟,卻是方才引路那人重又回來,手裡端了茶盤。

給兩人每人倒上一杯茶,他正要轉身告退,卻又被高靖叫住,“且住!”然後對周昂介紹道:“子修兄,此乃我家僕,名高僮,以後若是因私事遣人送信,就是他去,子修兄莫要拒之門外。”

周昂聞言衝那高僮點了點頭,而那高僮也又施一禮,這才轉身出去了。

桌是方桌,不算很大,不像是擺大酒請大客的樣子,二人對坐卻是正好。但雅間其實很大,就不免顯得有些空空蕩蕩。

兩人喝著茶隨意說些閒話的工夫,門再次被開啟,又是那高僮率先進來,卻是避在一旁,在他身後環佩鏗鏘,卻是兩個妙齡女子款步進來,逶迤施禮,口稱“見過兩位相公”,然後分開兩邊走過來,分別站到了兩人身後。

周昂雖然一直過得都是苦日子,但在他過去的記憶裡,也還是留下了一些去有錢的同學家裡赴宴吃席的經驗的。

吃花酒的話可以落懷,這些女子會給斟酒佈菜,清談的格局的話,這些女子侍立身後,做的就純粹是斟酒的活兒了。

俗稱叫“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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