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昂的動作一下子定在那裡,如同被誰施了定身術——從他的角度,第一時間就看到,自己那位陳靖世伯的臉色,在頃刻間變得更加慘白。
腦子裡各種念頭飛快地轉動——還好,在剛才進門後初步察覺到情況似乎不對的時候,心裡就已經多少有了些思想準備,此時也不算完全措手不及。
周昂轉過身來,目露驚訝。
演技系統被迫再次上線。
“這……”
他看看老僕,再回頭看看陳靖,一副茫然無措的樣子。
“不說話?我還以為你會求我放過他,讓他走,說這件事與他無關呢!”那老僕面露嘲諷之色,不屑地看著陳靖。
周昂扭頭看著陳靖,卻見他那隻露在被子外頭的手不時地握緊,然後又鬆開。
最終,他道:“此事本就不與他相干。是我太蠢,以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不想竟是把他也牽連進來。”
頓了頓,他嘆口氣,說:“我不求你放他走,你把他打暈,或者把他拘在這裡,都可,只是事後卻放過他,不要傷他性命,如何?”
“哈哈哈哈!”
那老僕聞言張狂大笑,兩撇鼠須一顫一顫的,說不出的得意恣狂。
笑罷,他下巴揚起,狂傲之態越發畢露無疑,“殺不殺他,是由你說的算嗎?”
說完了,他看向周昂,打量片刻,道:“年輕精壯,是份好材料!年輕人,是你自己非要進來的,莫怨蒼天不公!”
“你……”
陳靖掙扎著似乎要從床上起來,卻又很快臉上露出一抹抽痛的表情,跌了回去,且隨即悶哼一聲。
這個時候,意識到剛才那個戲路的表演已經完全沒用了,周昂一把抄起身邊的胡凳,握了腿把在手裡、橫在胸前,一副很緊張的模樣,問:“你是什麼人!”
當然,說是表演,其實周昂是真的很緊張。
但說來奇怪,可能是因為上輩子就算是心理素質比較過硬的人,此刻的他雖然緊張,卻又偏偏有著極致的冷靜。
一種瘋狂的冷靜。
首先他不知道面前的這老僕是人是妖。
當然,七八成的可能是妖——這一點,在周昂剛一進門的時候,感覺到這院子裡的異常,他就已經有所感覺和猜想。
如果是人,那當然好辦,人的功夫再強,畢竟有上限,自己最近這段時間辛苦地煉體,多少也算有點小收穫,就算不是他的對手,但呼救問題不大。
但如果真的是妖,就有點頭大了。
鄭師叔雖然有些不屑於詳細談起這些東西,但周昂追問過幾次,綜合他的回答,還是很有收穫的——
妖分九品,但除了天妖之外,普通的妖在第九、第八、第七這三品時,最側重的進化方向,首先是身體。
對的,師叔說,它們那不叫修煉,因為它們都是因為“意外”而感染了靈氣,從而被改變了身體的有靈之物。周昂聽完了形容,覺得那應該算是“進化”。
一隻野獸,或一棵樹一棵花草,被靈氣偶然意外感染,成了妖,它直接就具備了吸納靈氣的能力,不需要再像人類那樣必須按照呼吸法之類的法門進行修煉。
第九品,它們的身體得到改變和加強,能夠自動吸納靈氣,開啟了靈智,隨後在不斷的進化過程中,它們很自然地就會擁有了變形的能力——不只是變成人,它們可以變成很多東西。說白了,這是一種極高階的幻術,而這種幻術,是天地直接賦予它們的超級能力。
到了第八品,有很多妖怪已經可以擁有少則一項,多則兩三項的特殊能力。比如自己此前擊殺的那隻狐妖,周昂曾拿她做例子問過鄭桓師叔,可以確認的一點就是,她至少擁有一項“咫尺跳躍”的特殊能力。
也就是說,她可以無視面前的普通物理阻礙,直接一步跳到幾米之外去——這就是她可以輕鬆地出現在周昂的臥室裡,而無視了幾道門和一堵牆的原因所在。
這種能力,有的是天賦衍生,有的是機緣巧合,它們就擁有了。
到這個程度,妖怪的靈智已經不弱於正常人類,且肉身強橫,又一般都會有一項以上的特殊能力,已經極難殺死。
至少同等級的修道之人對上它們,往往沒什麼勝算。
當然,也有的妖怪比較倒黴,一直到第八品,除了最原始最基礎的高階幻化術之外,仍然不具備任何的特殊能力,但那樣的妖怪,反倒並不好對付,因為那往往意味著,它們的肉身會擁有異乎尋常的強橫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