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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你還敢來？”她爸更加氣急敗壞，“你看看你奶奶，讓你氣成什麼樣了？”

&esp;&esp;“你有毛病吧？”當著醫院走廊裡來來往往的人，齊盼才不會給他留半點面子，“我還想問你們呢，誰把我奶奶氣成這樣？你還來怪我？”

&esp;&esp;“不是你是誰？老太太在家待得好好的，你非得拖她去醫院查什麼玩意？你巴不得查出來什麼病，巴不得你奶奶有個三長兩短？一直什麼事沒有，跟你說了她不愛去醫院不愛去醫院，你非帶她去！從上次去醫院回來，她也不愛說話了，吃飯也吃得少了，不是你是誰？”

&esp;&esp;“醫院體檢報告上面寫的板上釘釘，跟我有什麼關係？”齊盼說，“奶奶本來是身體好，誰知道在你們家待著受了什麼氣？是你說的，我不養她不陪她，她吃飯睡覺都跟我沒有半點關係，是你們自己家裡人搞的鬼吧！再說了，你什麼時候伺候過她吃飯睡覺？你知道她那降壓藥一天吃幾次一次吃多少嗎？你給她測過血壓嗎？是不是你們沒叮囑她吃藥導致的？……”

&esp;&esp;“你別跟你爸瞎犟！”齊媽也坐不住了，“老太太我天天伺候的，沒有半點怠慢過，輪不到你來說！一分錢都沒孝敬過家裡，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們？”

&esp;&esp;“我一分錢都沒孝敬過家裡？我孝敬的是奶奶，孝敬的不是你們！我給奶奶的紅包你們私吞了多少？好意思說我沒孝敬嗎？就你們這樣的爸媽，也就齊全那種吸全家的血供出來的人才需要孝敬，關我屁事？”

&esp;&esp;齊全坐在長椅上，抱著頭，他們尖銳的爭吵聲混著周圍的嘈雜鑽進他的耳朵，他一個字也不想說，還好這裡沒有人認識他。

&esp;&esp;向亦文提著外賣上來，正看到齊盼被爸媽推搡著要趕她走，她僵持不下，一定要看一眼奶奶。幾個人推搡到樓梯口，被向亦文攔住了。

&esp;&esp;“奶奶現在還看不了，醫生說再等一下。”她拉住齊盼，小聲安撫，“你先彆著急。”

&esp;&esp;“我能不著急嗎？”齊盼說，“我是來看奶奶的，奶奶還在那兒躺著呢，這就開始往我身上潑髒水了？明明是你們非要賣了老房子把奶奶帶到這兒來的，你們照顧不了她，帶她來幹什麼？還說我把她氣病的？”

&esp;&esp;“就是你這種不肖子孫！”齊爸不依不饒。

&esp;&esp;“怎麼不是你們家齊全把她氣病的呢？換成我，攤上箇中年失業在家坐吃山空的不肖子孫，我才會氣死！”

&esp;&esp;“老太太根本就不知道齊全失業，她助聽器聽不見！”齊媽脫口而出。

&esp;&esp;一旁的向亦文怔住，突然反應過來，從口袋裡拿出助聽器。剛才她來醫院的時候齊媽把奶奶隨身的衣物遞給她幫忙拿著，她怕助聽器掉了，就拿出來揣自己兜裡了。

&esp;&esp;“……奶奶的助聽器你們調過了？”她疑惑地問，“我早就調回來了，音量是正好的。”她說，“這幾天所有的事，奶奶都聽得見。”

&esp;&esp;大家這才意識到這幾天奶奶是聽得清的，不管是齊全和向亦文因為工作的事情爭吵，還是小琪無緣無故尖聲大叫，跟二寶哭得此起彼伏，還是向媽和齊媽各自護崽的互相責怪，老太太全都聽得清清楚楚的。她裝得很平靜，什麼都沒說，大家就以為她什麼都不知道。

&esp;&esp;喧鬧的走廊裡，一時間幾個人都沉默下來，誰也沒有再說話。齊全還是坐在原地，抱著頭一動沒動，整個人像是又往椅子裡矮了一大截。

&esp;&esp;“我送你出去吧。”向亦文小聲跟齊盼說。她把外賣放在椅子上，拉著齊盼下樓。

&esp;&esp;“……醫生建議保守治療，出血量不大，應該算是脫離危險了。等確定了怎麼陪護，我第一時間告訴你。你要是擔心，可以先去我車裡等一會兒，要是晚點兒能進去看奶奶了，我叫你進來。”向亦文說，“裡面人多，大家現在情緒都不好，都杵在那兒也沒用。”

&esp;&esp;齊盼既擔憂又生氣，留下來也只能跟齊爸齊媽無休止地吵架，沒有任何意義，就沒再堅持，跟著她下了樓。

&esp;&esp;“你最近，也不好過吧。”她看了一眼向亦文疲倦的神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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