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鎮完全沒有避諱那名管事,這句話本來就是說給自己這位二哥聽的。
自己還沒來,二哥家的管事僕人就已經將這裡給佔領了,而後清掃了一遍,東西也都換上了。
作為二哥的李昱,來了之後也是直接到了會客廳,反過來請自己前往,這簡直就是完美的詮釋了什麼叫做反客為主。
嘴上雖然有些不悅,但是李鎮還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走向會客廳。
而此時紫兒也早已在會客廳中等著李鎮。
會客廳中,李鎮的二哥,二殿下魯王李昱,今年已是三十有二,膝下早已經有了三個孩子,但三十多歲的年紀卻未曾留須,面白如玉,一身的書生氣,看想去並不比李鎮大多少的樣子,但是卻掩飾不了眼神深處的一抹陰沉之色。
李鎮不知是天生的還是如何,自小便有看面識人的本事。
正所謂相由心生,有些人李鎮只需要看一眼便能夠看出此人可不可信,性格又是如何,有些人則需要短暫的交往。
至少李鎮這些年來,十次有九次半是準確的,所以,李昱眼神伸出的那抹陰沉之色在李鎮的面前根本藏不住。
二殿下魯王李昱,可以說是相貌最接近惠安帝的皇子,都說若是李昱續須,二人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
李昱的三個孩子如今都在六學館,也是受父親的影響,在六學館之中時常捉弄李鎮,從來都是對這位叔叔直呼其名。
“二哥大駕光臨,六弟有失遠迎,實在是罪過啊!”
還未進門,李鎮的聲音便已經傳了進來,語氣之間還有些陰陽怪氣的意味。
李昱聽到之後倒也沒有如何,只是舉起酒杯輕笑了一聲,隨後一飲而盡。
待李鎮走進來之後,李昱這才開口道:“看樣子,六弟似乎對我這位二哥的做法很不滿意啊,說來聽聽?”
“呵呵……”
李鎮皮笑肉不笑的反問了一句。
“說出來改嗎?”
“看心情……”
隨後李鎮無奈的搖了搖頭,坐了下來,隨便扒了兩口桌子上的菜,含糊不清道:“二哥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不對,就算是有什麼事情,我應該也幫不上吧。”
說完之後,李鎮又拿起酒壺直接對嘴喝了兩口。
然而李昱卻沒有接他的話,只是又喝了一杯清酒,語氣有些不善的開口道:“小時候父皇就把你送到六學館,現在學的連吃相都沒了嗎?”
“吃相很重要嗎?吃飽了才是王道!”李鎮不以為然道。
李昱喜文,大梁在大一統後又以儒學治國,李昱也自然而然的成為李鎮口中的那種腐儒,沒有用的規矩一大堆,有用的東西一個也沒有。
當然,這是李鎮在心情不好時的一些偏見。
世間萬事萬物,存在即合理,如果真的一點用處都沒有,它也就不會被傳承下來。
而且作為歷朝歷代君王,若是沒用,又豈會用儒學治國。
俗話說,聰明莫過帝王,伶俐莫過江湖。
能坐上皇位的,無論昏君明君,那都是極其聰明之人,人中龍鳳。
“倒是二哥,今日來了外城,而且還是我的府邸,就不怕……”
吃了兩口的李鎮放下筷子,笑看著李昱問道。
“哦?我有來過信王府嗎?”
李昱一笑,忽然裝作一副很無辜的模樣,笑道:“我可從來沒有來過信王府,我只是來我的海棠園而已。”
李鎮眉頭一皺,緊跟著指著那一幫下人,問道:“那他們呢?”
“他們?”
李昱指了指,隨即看向其中一名侍女,笑問道:“今日二皇子魯王李昱,來過信王府嗎?”
結果那名侍女微微低身,然後開口道:“回大人的話,魯王殿下未曾來過。”
隨後李昱又道:“至於這麼多人嘛……作為兄長,關心一個不太受父親寵愛的弟弟的衣食住行,有什麼問題嗎?”
“外人知道之後,也只會稱讚我李昱仁善!”
在李昱話音落下的那一刻,李鎮終於意識到了什麼。
自己這位平日裡只知道舞文弄墨,吟詩作對的,竟然是在掩飾自己的內心的那些小心思。
“所以,你喜歡喝酒寫字讀書是假的?”李鎮十分耿直的問了一句。
“呵呵……哈哈!”
似乎是感受到李鎮的單純和天真,李昱竟然忍不住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