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上班，董凱剛走到醫院門口，遠遠的看到張正華也朝這邊走過來。他沒打算等他，反而加快了腳步。

“小師弟！”沒想，張正華遠遠的喊他。

董凱裝作沒聽見，繼續朝前走，張正華也以為他沒聽見，一路小跑追了過來。

“你昨晚沒回家啊！“待張正華追上董凱，一拍他的肩膀道。

“你怎麼知道？”董凱停住腳步問，緊接著又說了一句：“誰沒回家？我從那邊過來是因為我來得早，去那頭吃個早飯！”

張正華笑眯眯的看著董凱，繼而衝他點著手指：“不打自招了吧！解釋就是掩飾了吧！誰管你從哪邊走過來，昨晚打你手機關機，我打到你家裡，你爸爸說你沒回家！”

董凱回想起自己，昨晚睡前給爸爸發條簡訊說自己在科室睡覺的。

“你找我有什麼事？”董凱沒理會張正華意味深長的眼神，邊向前走邊問道。

“也沒什麼事，就是喊你今晚吃飯。”張正華跟在後面說：“晚上沒事吧？”

“到時候再說吧。”董凱見電梯門外聚集了一堆人，沒有跟著湊熱鬧，丟下一句話，轉身爬樓梯上樓了。

小護士夾在那群人中間，遠遠的看見董凱，就想喊他一聲，還沒等開口，又見他走了，只得作罷。

其實，她不知道，董凱遠遠正是因為也看到了她，才轉身走樓梯的。

躲什麼？爬著樓梯的董凱，覺得自己真有意思。

待爬到了六樓骨科，他一頭扎進了值班房，見沒人在裡面，順勢往床上一躺，將手枕在腦後，眼睛盯著上鋪的床板看著。

好一會兒，他像做出了什麼重大決定似的，起身去更衣室換衣服，走進了醫生辦公室。

還差五分鐘八點，大家早已到齊，準備早會。

新年將至，所以在聽了夜班值班醫生的交班報告後，牛主任跟大家說了一下醫院明年的工作部署。

大部分都是千篇一律的完成多少門診量、多少臺四類手術，怎麼樣加快床位週轉率，如何抓好“十大安全目標”等等。

大家只是帶個耳朵坐在那兒，沒往心裡去。

只最後一點，引起了一陣騷動。

牛主任說，醫院明年將要和西藏阿里醫院建立對口醫療，需要在科室派人常駐阿里縣醫院。

訊息一出，大家立刻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

西藏，是個好地方！風景很美！

美是美，只怕你沒福氣欣賞，那兒有高原反應，而且大部分地方都很窮，衛生條件很差。

我聽說有些藏民不太友好啊。

那麼遠，一去就是一兩年，老婆孩子怎麼辦？家不要了？

…………

“怎麼不去伊拉克呢？”王剛扭頭問董凱道。

“你沒那資格。”董凱揶揄道。

“大家安靜一下，聽我說完。”牛主任敲了敲桌子。

辦公室慢慢安靜了下來。

牛主任講雙手舉在眼前，目光看向桌子一邊，又說道：“我們科要在年底把人確定好，年後好安排工作，這次去的人選在主治當中選，這樣有利於升副主任職稱。”

又是一陣躁動。

一說到升職稱，幾個主治有了些心動的感覺，董凱和王剛互相看了一眼，他倆都是主治醫生。

董凱在大學時就有些支教的想法，只是一直沒有實現，支援醫療和支援教育似乎同樣有意義。

其實，無論升職稱與否，對他來說，這都是一次再好不過的機會。

如果這件事在昨晚之前宣佈，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去，可是現在，他有一些遲疑。

而且，剛才牛主任又說了職稱的事情，他不想和大家掙奪這樣的機會。所以，他沒有立刻站出來。

好一會兒過去了，大家還在熱烈的討論著。

有人說，現在升職稱那麼難，有了這個履歷，回來妥妥的沒有問題。

也有人說，為了升個職稱，拋家棄子的太不划算。

“好的，我說一下。”一直看著大家埋頭討論的牛主任此時說話了：“大家不要那麼小農意識啊，老婆孩子重要，工作也重要，出去工作一年回來，老婆孩子不還是自己的嗎？”

“那可不一定。”一個醫生低聲說道，卻被大家聽的清清楚楚，一齊都笑了。

牛主任自己也沒忍住笑。

過了一會兒，他接著說道：“大家都回去考慮一下，有意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