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幾天,阮萌萌一如既往地早出晚歸,只是多了個測量體溫的習慣。
於是她發現自己每天傍晚身體都會準時起熱,然後在睡夢中靜靜退下去。於是她習慣了每日晚餐後往腦門上扣一塊退熱貼,再繼續未完成的工作。
她還是身先士卒帶頭加班,唯一的反常大概是在當週的經營例會上,她強勢又挑剔地直接點出了每一個進行中的專案存在的問題,甚至一反常態訓斥了一個習慣性擺爛划水的關係戶,可謂是鐵面無情,嘎嘎亂殺。
一時間整個部門人人自危,不知道她這是抽了什麼風。唯一知情的林杏卻清楚,阮萌萌這大概是在做鋪墊,如果她離崗,新來的負責人未必能容忍這麼多的混子。
一週很快就過去了,在林杏提醒說可以去拿報告時,阮萌萌臨時找了個活兒將人打發了,獨自驅車去了醫院。
門診大廳的導診臺前,阮萌萌將那裡堆積的檢查報告翻了個底朝天,卻始終沒有看見自己那份。詢問過護士後,對方替她將電話打到病理科詢問,最後得到的答案是讓她自己過去內鏡室拿。
阮萌萌到內鏡室時,看到了那天給她做檢查的醫生,對方看見她,友善地笑了笑,解釋道:“你這份比較特殊,病理結果出來後,分析報告是陳主任親自寫的,所以拖得久了點,沒來得及送過去。”
為什麼她會比較特殊呢,是因為她年紀輕輕就中了招比較不幸,還是因為這個病比較厲害很難治好……阮萌萌不想問,或者說,不敢問。
她只接過對方遞來的那張薄薄的紙,道了謝,目光直接跳到了最末端的診斷結論上。
“乙狀結腸ca,建議胃腸外科複診。”
“是癌嗎?”阮萌萌抬頭,看向醫生。
“是的,”對方點頭,目光裡滿是同情和憐憫,“你如果早點來做這檢查就好了。”
“我……我不知道這麼嚴重,”阮萌萌下意識避開了對方的凝視,又低頭看向手中的報告,只是這會兒她腦子已經有點不受控制,紙上的字密密麻麻,可每一個都好像不認識。她覺得胸口悶得慌,彷彿快要喘不過氣來,“我太忙了……”
“工作再重要,也比不上自己的身體健康呀,”醫生語氣有些責備,“不舒服了就要來醫院,別總想著熬一熬就過去了,很多時候熬著熬著就嚴重了。”
“我這個情況很嚴重嗎?”阮萌萌悶聲問,“是不是一定要手術啊。”
“從那天檢查的情況來看,它已經很大了,”醫生並未直接回答她,措辭很是委婉,“建議及早去外科複診,如果有條件手術,還是要儘快手術的好。”
阮萌萌機械地點點頭,心想看來這一刀是免不了了,這個長假是不休也得休。
“那……”阮萌萌問到,“如果掛外科,掛哪位醫生比較好?”
“胃腸外科的幾個教授都可以,”對方當場說了好幾個名字,“你都可以看看,能搶到誰的號都行,搶號、等床位、排手術都需要時間,你這個情況還是得儘早準備。”
說完不忘多叮囑了她了幾句,讓她好好和家人溝通,放寬心態相信醫生,積極應對治療等等。
阮萌萌一邊道謝一邊默默用手機記下了那幾個教授的名字,這其中並沒有陸時均,她也不覺得意外。來之前她就在醫院的掛號小程式上偷偷搜過他的名字,在陸醫生的簡介裡,清楚寫著對方所屬科室為肝膽胰外科,擅長的領域並不在胃腸。
對這個結果她說不出是滿意還是不滿意,她自然是希望自己在這位舊時初戀面前是光鮮亮麗的,並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疲憊軟弱的一面。可另一方面她又覺得,茫茫人海、命途難測,她不知道自己未來的主治醫生會是怎樣的,但如果是陸時均,她可以放心把命交給他。
拿到報告後,阮萌萌沒再去公司,而是直接回了家。
她進屋第一件事先將體檢報告拍了下來,原片直接傳送給了她的直屬上司。
幾乎是傳送成功的同時,電話就打了進來。阮萌萌接起,只聽對面自家上司的聲音緊張得都有點變調:“阮萌萌你不會是在逗我吧,這種玩笑不好開的啊。”
“我也希望這是個玩笑啊,雷總,”阮萌萌故作輕鬆地笑了笑,“但實力不允許,我畢竟一直都是那個會出其不意給你驚喜的女人。”
雷磊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既然不是玩笑,他總歸需要點時間消化這個訊息。
“說真的,磊哥,我估摸著得請假去治病了,”阮萌萌嘆了口氣,“也不知道等回來還能不能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