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雨落完,烏雲盡散,天空瞬間放晴,太陽迫不及待爬出來,才照了這麼一小會兒功夫,路面便恢復了往日狀態。
一輛黑色鐵甲馬車,莊嚴肅重,跟它的主人一樣,冷得可怕。
哦,好像它的主人現在沒從前那般冷漠了。
因為這會兒,坐在馬車內的人,一張臉笑得比開過了的喇叭花還燦爛。
聽風這會兒,縮在馬車的角落裡,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看著自家爺那張俊美容顏上那些十分打眼的紅腫,以及他臉上那不值錢的笑容,他心裡瘮得慌。
自家爺這個表情在想什麼?
把那小婦人丟獸窟裡?還是把她抓起來捅個十幾刀?
不不不,這打得這般厲害,定不會如此,難不成……想把範府全家給咔嚓了。
這可是葉貴妃的姐夫家,她疼這外甥可比自己親兒子都厲害,若是她吹吹耳邊風,難保皇上不會追究。
不不,以貴妃的性子,多半會直接帶著葉家軍殺上門,把自家王爺暴打一頓。
“聽風,那丫頭在生什麼氣,明明本王才是被罵的那個,她為何說本王調戲她?”
正在胡思亂想的聽風聽到自家王爺的問題,傻眼了。
王爺在說什麼?
他剛剛都明目張膽邀請人家範少夫人來爬自家牆頭了,還說沒調戲人家?
他怎麼好意思說出這話的?
王爺受了傷不僅脾氣變壞了,這腦子也不太好使了?
“你啞巴了?”慕容離半晌聽不見回話,臉色便沉了下來。
聽風一瞧自家王爺動了怒,連忙回應:“您都邀人家半夜來翻咱家牆頭了……”
“我那是……試探。”慕容離傻眼,他方才問那話,是想試探試探她的反應,看看她是不是就是那晚盜走白虎的人,壓根就沒那意思。
“試探?我信我信。”
聽風嘴上這麼說著,但那一臉的鄙夷,已經很明顯了。
慕容離雖然此刻看不見,但也能從他話語裡聽出不對勁的地方。
“那丫頭多大,本王多大,本王怎麼可能對那丫頭有什麼齷齪心思,本王就是……”就是除了自己母妃和失蹤多年的阿姐外,從未有人這般打過自己。
有多大?你倆不也就只差了十一歲嗎?您今年不也才二十八?老夫少妻還少見不成?
聽風在心裡腹誹著,這些話,他可沒敢說出來,畢竟,小命只有一條,他還沒娶媳婦,他還不想死。
雖然這會兒聽風沒有說話,但慕容離也能感覺到他那不信任的氣息,罷了罷了,懶得解釋,跟這大嘴巴漏勺說的越多,他編排的話就越多,鬼知道明天府上家奴們口中又會出現幾個版本關於他和那個丫頭的故事。
話說回來,範府這邊‘送’走淮陽王后,也發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東院的滾滾濃煙把半個天空都染成了黑色,等薑絲和範桐回到院子的時候,房間已經被燒得只剩下個架子了。
“懶貓!懶貓!”
範桐看著那被燒焦的屋子,焦急不已,正想衝進去翻找,就被洪忠攔下,“少爺,屋子被燒得只剩個框架了,別過去,小心傷著。”
看著幾乎燒成灰的內裡,薑絲也有些愧疚,剛剛她應該把懶貓也一塊帶走的,他如今受了重傷動彈不得,這麼大的火,只怕是……
“喵嗚~”
忽地,角落裡發出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眾人抬眼望去,只見一個渾身黑漆漆的少年,抱著一隻同樣渾身黑漆漆的小幼崽走了出來,那幼崽被燒得渾身毛髮焦黑,完全看不出是貓還是虎。
“貓兒,貓兒啊,你可嚇死哥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啊!”
範桐眼淚婆娑,朝著那少年衝了過去,一把將他手裡的貓接過來,抱在懷裡哭的那叫一個傷心。
懶貓身上的焦黑毛髮,把範桐身前的衣服和臉都蹭成了黑色。
一旁的範志榮看著這一幕,也是眼含熱淚,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淚水,輕聲喃喃道:“我兒善啊!”
“頭兒,是你嗎?”就在範桐抱著懶貓哭唧唧嚎的時候,站在他旁邊那個十一二歲的少年忽然開了口。
聽到這話,範桐和懶貓都同時抬眼望向他,一人一虎皆是滿臉震驚。
那少年雙手一塊掀開頭髮,雖然臉上也是一片髒,但範桐和懶貓還是在第一時間把人給認了出來。
“謝源?”範桐叫出少年的名字,上下打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