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夜要找的這位老友,正是嗔地魔尊——怒焱。
儘管從前怒焱經常怒氣衝衝地對韓夜說什麼“要還人情”,但韓夜明白,怒焱也是自己的恩人,雖易嗔怒,卻也可愛。
畢竟,是怒焱助他機緣巧合得到了魔劍,也是怒焱與重樓和凌峰一道將薛燕封魂入劍。
韓夜從沒忘記怒焱是自己的老朋友。
更重要的是,水落櫻與重樓的關係顯然還沒有怒焱這麼密切,怒焱那裡一定有許多關於重樓乃至於蚩尤的線索,這都是決戰前夕韓夜需要獲得的線索。
韓夜召喚出銀雕,令韓玉以羅盤辨位,而後又命銀雕載著眾人向十地的混光傳送區域進發。
十地之痴地與魔界其餘界域不同的地方在於,此地鮮有無故攻擊他人的生靈,大多數渾渾噩噩、痴痴呆呆,沉溺於旖旎之景,迷醉於勾魂之香,甚至忘卻了自己還活著這件事。
非但是徘徊水榭附近的生靈如此,銀雕飛了數千裡地,偶爾還能看到稀稀落落的幾片琉璃地上、櫻柳林裡怔怔然坐著數十個魔女妖女,一動不動,快與她們四面的幻霧風景融為一體了。
琉璃地、櫻柳林、妖魔女,這些景象從上空俯瞰下去,似曾相似,卻又略有不同,不仔細觀察還以為飛了半天又回到了之前的地方,就像遇到鬼打牆一樣。
向來詭異,一貫荒涼。
之前從未到過魔界的金神蓐收,見魔界痴地如此蕭瑟,忍不住以神靈特有的傳音之法對九天玄女道:“玄女,這不來魔界倒好,一來看到他們這副慘樣,可比我那橙天的天帝寶庫差多了。”
九天玄女以心靈波盪之術回曰:“莫非你同情他們?”
蓐收連忙解釋道:“那倒不是。只是覺得這千萬年來的征戰變得毫無意義,我在天帝寶庫要什麼有什麼,這裡的妖魔卻食不果腹、衣不蔽體,比我想象中差遠了。凡人常雲‘窮山惡水出刁民’,倒也有幾分道理。”
九天玄女望著身前的司徒雲夢,沒有再回應蓐收,但她心裡也明白,她對妖魔的成見漸漸因司徒雲夢的“六界無界”之思想而發生了微妙變化。
曾幾何時,九天玄女認為,只要是妖魔就定然要危害六界、與神明作對,身為執法天神務須替天行道、施以懲戒。
但水落櫻對情人痴心一片,屬實不假;
痴地眾生痴愚混沌、缺乏教化,也是她親眼所見……
她突然開悟了,對這些妖魔有了一絲絲憐憫之心。
如果妖魔太弱又並不聰明,興許也不一定要施以懲戒,或可教化之。
九天玄女認為,司徒雲夢的確就是那個比她、甚至比天帝更適合執掌六界的至高神明,而韓夜與地仙魔尊又能打成一片,仗義親民,這對夫婦強強聯手,確實能幹出點驚天動地的大事來,令六界煥然一新。
念及於此,九天玄女放鬆了許多,她的神明之息與魔界之氣不再相互排斥,能夠做到和睦共處、心智清明……
為了加快此次魔界尋人的節奏,韓夜親自為銀雕加持了天海一線境的玄元真氣,致使銀雕速度陡增數倍,也才一刻時間,銀雕就飛出了一萬三千里,飛到了十地中心的混光區域。
此區域僅有數畝大小,上端是一個五光十色、光影交錯的半球,球中紅、黃、紫、橙、粉、綠、藍、黑、白九色光霧混合纏繞,時聚時散、時隱時現,恰似混沌初開般神秘莫測,與四周粉紅幻霧形成鮮明對比。
藍無瑕是第一次看到此等奇景,頓感好奇,問韓夜道:“韓大哥,你說,這麼一個傳送界域明著擺在這裡,十地群魔不互相串門子的嗎?”
韓夜回曰:“藍兄,你和這裡的生靈接觸多了就知道,他們並不愛這麼做。”
薛燕補充道:“就是。這些沒腦子的妖魔一見面就喜歡打架爭地盤,到處破壞,聽說現在魔界的妖魔已經是鼎盛時期的半成不到了,對神界根本構不成什麼威脅。”
韓夜點頭附和:“藍兄,能夠進入魔界的生靈,就一定有其慾念。貪念、嗔念、痴念,愛慾、恨欲、鬥欲……貪念深,則不願去鬥地與他人鬥毆;痴念深,也懶得去嗔地找不痛快……物以類聚,魔以群分,十地就等同於令他們圈地自立了,他們又何必再自找沒趣?”
眾人點頭稱是,也佩服韓夜對魔界的見識頗深,無怪乎諢號劍魔。
而後,韓夜就開始了他和司徒雲夢心有靈犀的配合。
首先,韓夜獨自一人進入了混光區域,他憑藉天海一線境的靈力與自在之身的身法,已能遊刃有餘地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