剿滅青天會的事情,在當年可是絕密,這倒不是說這件事說得多麼掩人耳目,而是因為東廠和錦衣衛駭人手段的震懾,使得知曉這件事的人都三緘其口裝作不知。
朝廷之中是如此,民間就更是如此了,當晚那一戰之後,第二天凡是打聽這事的基本上都被官府抓去受了些苦,並且東廠還放出了許多番子散佈訊息,說是殺了一夥土匪。
時間一久了,自然就沒人關心當晚發生了什麼,並且在潛移默化裡面接受了剿匪的‘事實’。
所以現在這件事被人拿出來從說書的嘴裡流出來,擺明了是知情人要推波助瀾要讓青天會的事情重見天日。
徐雲樓第一反應會不會是信王,但轉念一想應該不可能,因為如果是他,那就沒必要事先告訴自己,薛文軒府上有關於青天會的密卷藏著。
要麼不會對自己主動提起此事,要麼事先就會讓自己做一些準備來應付眼下流言四起的局面。
“那些說書的現在都在哪兒?是不是已經捉拿起來了?”
徐雲樓問。
“那倒沒有,從說書的嘴裡聽到這個訊息的同僚都沒有聲張,怕受到牽連,不過總有私底下向你我這樣交流的時候,這一聊起來,好些人都在京城不同的方位聽到了這些傳聞。”
凌一山說到這兒左右看了看,隨後壓低聲音說:“肯定是有人在推波助瀾,而且八成就是東廠或者是咱們錦衣衛的人。”
如果是東廠的人,會是誰呢?因為徐雲樓現在認為不太可能是信王的手筆,所以能懷疑的也只能是魏忠賢的人了。
可這麼做,那不就是要拉自己主子下水麼?閹黨內訌了?
“出門的時候我倒是沒留意到這些訊息,這麼說起來,京城各個角落都開始流傳這個訊息了。”
徐雲樓皺眉思索了片刻,“我看咱們得先一步出手了,至少得弄清楚這些訊息是從什麼人嘴裡說出來的,你和童戰現在就帶人去蹲點,有人議論就去打聽,我想總能打聽得到源頭。”
“是,大人,如果找到源頭之後咱們該怎麼辦呢?是捉還是殺?”凌一山問。
“既不要捉也不要殺,暗中觀察這些人跟什麼人有接觸,順藤摸瓜看看能不能把推動這事流傳的人揪出來,不過想來不會太容易。
還是先跟著吧,我想既然是有預謀地散播青天會的訊息,追下去總能追到咱們錦衣衛或者東廠,確定人後才能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
“明白了,大人,那我現在就去找童小旗辦這件事。”
徐雲樓回到了衙門之後,只是簡單想了想就知道京城之中大概又要掀起一陣血雨腥風了。
有人想透過青天會再除掉一批人,徐雲樓心中猜測。
“不妙,現在青天會的事情在京城之中流傳,雪晴肯定會聽到,到時候忍不住打聽……”
徐雲樓擔心對方落入什麼人的圈套。
雖說燕雪晴的安全因為幽市的一把火當時沒有人再找上門,但保不齊現在人家不出手。
想到這兒徐雲樓就坐不住了,正要趕回去跟燕雪晴交代一番,剛一出門就被楊文元給攔住了。
“見過千戶大人。”
“聽說了麼?”
“什麼?”
“京城裡關於青天會的事情有人拿出來做文章了。”
楊文元的臉色有些陰沉,他對徐雲樓道:“這事情要是傳開了,鬧得沸沸揚揚,咱們當初參與圍剿的人可不好收場。”
徐雲樓想了一會,隨後問道:“千戶大人,當年剿滅青天會的事情,你就不覺得蹊蹺嗎?
咱們錦衣衛的折損了一大半,更是有十幾位總旗死得不明不白,那些青天會的人哪兒來這麼大的能耐?大人可還記得當年你還是百戶的時候麾下的吳森吳總旗。”
特別是在燕雪晴告訴自己,青天會只是一批文人之後,他就更覺得其中蹊蹺了,因為當時帶自己的吳森,身中數刀,其中有一兩刀十分像是繡春刀造成的。
“你是想說當年吳森身上的刀傷吧?我記得你跟我提過,不過我沒瞧見,或許真是死於繡春刀,但也有可能是反賊撿到某位死去的錦衣衛的繡春刀造成的。”
楊文元深吸了一口氣,“這種事提不得,若你的推斷是真正的,那麼下一個死的不明不白的可就是你了,所以你這個想法不要跟任何人提。”
徐雲樓心裡雖然明白這個道理,但就是忍不住想要弄清楚戕害同袍的人到底都是誰。
他現在甚至有個大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