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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似有一道很淺的汙痕,肉眼粗看幾與陰影無異。

但確實有暗褐色的乾涸物質被擦刮下來。

痕檢員小心收好一根棉籤,接著在另一根棉籤上噴塗了少量的魯米諾試劑,隨後圈起五指,將這支棉籤罩進掌心。

不多時,於那一拳黑暗之下,一豆藍白熒光微弱亮起。

“是血!”

作者有話說:

又到了我死線衝刺的時候!

落地風鈴(下)

血,那道暗褐,淺薄如一痕淡影,卻分明是未能擦淨的殘血。

警戒帶裡的兩人短暫眼神交流之後,關大海退到一旁,給自己的搭檔騰出充足的空間。接著史明拿出更多幹淨的棉籤,一一來到其餘四名男性死者身邊,依樣揩拭他們的鞋底。

果不其然,四人鞋底防滑花紋的凹溝中,也都有那種泥汙似的暗褐乾涸物質。

幾星熒熒藍光,在暗處同樣接連亮起。

——這五個人全部曾踩著鮮血走過。

既然孫莉和另外四個男人身上均無明顯外傷,那沾在他們鞋底的血,自然也就不會來於他們自己。殷紅的體液又不會憑空出現,恐怕是源由它處,躲在他們鞋底花紋中,一路跟隨彼時還活著的五人而來。

而這間不大的職工休息室,四眼望去,牆白地淨,並無明顯血跡。

痕檢員看了看手中帶血的棉籤,又看了看那五具跪地的屍體。

五名死者,四男一女。

這些剛剛刺痛王久武頭腦的數字,亦開始在史明眼前閃現。

耐穿的護士鞋,軟皮底,帶淺跟。

——於是為了求證,痕檢員從工具箱取出卡尺,測量了孫莉的鞋碼。

37碼。

卡尺上顯示的數字進一步刺激到他的神經,痕檢員連忙又回到那四名男性死者身旁,同樣採集了他們的鞋碼。

“41,43,43,44……”

在場其他人聽到史明開始反覆唸叨起這四個數字,看到他一把掀開了警戒帶,拿過自己的揹包,從裡找出之前的一份現場勘查記錄表。

記錄人一欄中,貫山屏那漂亮工整的簽名筆跡一閃而過,史明匆匆翻到表格後幾頁,檢視起當時檢察官幫做的記錄。

兩相對比,一段沉默。

不是無話可說,而是驚訝至極。

單是根據史明的這副表現,王久武就能猜出他接下來想說什麼:

“鄭哥,你猜怎麼著,這五個人的鞋碼……和鼓樓現場那五種腳印的鞋碼一致吻合。”

“你的意思是?”

看這人神色異常,鄭彬雖然也早就猜到一二,但聽到痕檢員親口報出來時,他還是忍不住眉頭緊蹙。

“不不不,不行!”

史明闔起手中的現勘記錄表,用力甩了甩頭,“‘自產自銷’,一下五人,這玩意兒可不是說著玩的……鞋碼的說服力還是太小了,再給我些時間,我必須對比一下他們的鞋底花紋。對了,棉籤上的血痕,也得讓關哥做個化驗,萬一不是李啟明的血呢……”

“說是這麼說,世間會有這麼巧的事嗎?”

右手指間夾起一根不點燃的煙,鄭彬閉了閉眼睛,然後沉聲說道:

“來的路上,我和巨鯤街街道辦聯絡過了,這次冬節廟會的駐場醫護人員,正是從仁慈醫院抽調而來,一女四男。”

他掏出手機,翻到那幾條與工作人員的聊天記錄,念出了對方提供的名單:>/>

“醫生-楊平、秦賢寧,護士-孫莉,護工-李成健,救護車司機-何小軍。”

痕檢員突然發問,“那個護士‘孫莉’,‘莉’是‘茉莉’的‘莉’?”

見鄭彬點頭,史明伸手指了指小護士依然別在胸前的名牌,苦笑著搖了搖頭:

“這位也叫孫莉,同名同姓——世間不會有這麼巧的事,對嗎?”

鄭彬無聲地咬了一下手中香菸的菸嘴。

若無意外,此間跪地自縊的五名死者,恐怕正是鼓樓作惡的五個兇手。

幾小時前,他們用野蠻粗暴的手法,殺害了一個名叫李啟明的男人,拋屍於諸多廟會遊客面前,連帶製造出一場傷亡慘重的踩踏騷亂;

幾小時後,他們集體躲進主樓一層角落的職工休息室,用醫院中隨處可得的物件,匆匆結束了自己沾染罪孽的生命。

從救死扶傷到殘害生命——

從加害者到自害者,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