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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泰然自若的偽裝。凌凜心下一驚,迴轉過身,正看到原本半靠著床頭的陰闌煦上身伏低以手掩唇,肩背不自然地痙攣起伏。

“突然間這是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快步回到病床邊,凌凜關切地俯身想要檢視年輕人的身體情況。對方卻有意躲閃,蜷起身不肯讓他看個清楚:

“我沒事,走開……”

聲音含混,喉間異響。

眼見著冷汗自陰闌煦鬢角滑落,凌凜哪還顧得上什麼禮儀禮貌,立刻挽起衣袖探手過去,硬是用蠻力摘開了對方緊捂口鼻的那隻手,扶著他的肩膀,迫使這人仰面正對自己的目光。

一股鏽色頓時自年輕人鼻唇三竅噴湧而出,染紅了他的下半張臉。

“你——!”

凌凜不可置信地看著掬在自己掌心的血,心下一陣慌亂,顧不得手上一片鮮紅按響了床頭的護士鈴。

似是因方才的情緒波動而氣血翻騰,陰闌煦開始大口嘔血。他曾試著用手捂堵,淋漓猩紅卻仍不斷從蒼白指間汩汩流下,於白色被單之上飄落血梅數瓣。不多時,灰眸的青年已有些神志不清,而後囈語便源源自那毫無血色的薄唇之間溢洩,混亂的詞語互相碰撞勾黏,不知是在稱頌哪個沉落大海的神祇。

好在鈴響不到一分鐘,就有三個手中大包小裹的年輕護士及時趕到了這間單人病房。

“護士小姐,我的朋友突然吐血,請你們——你們?”

看清這些女孩的臉時,凌凜剩下的話卡在了喉中。

倒不是說護士們面容奇特或長相醜陋,只是她們臉上神情均是木然,統一得就像張張面具緊扣在了護士們的臉上。似是能感知到凌凜的凝視,她們的目光會跟隨他的動作,然而六隻渙散的瞳孔著實令人懷疑這三個護士是否真能視物,從那失焦的眼神中幾乎感覺不到一絲活氣。女孩們口角流涎,拖著腳步,在瓷磚上姿態怪異地行走,如同是被不可見絲線提拉操縱的木偶。

不過,儘管動作僵硬磕絆,三個護士還是奇蹟般地順利走到了陰闌煦的病床邊上。

應該是年輕人吐血的情況已發生多次,護士們齊齊開啟手中提前備好的藥箱,有條不紊地開始了各自的活動。其中一個護士取出針管與壓脈帶,接著將藥劑推進了陰闌煦臂上的靜脈,僅在此時她似乎變回正常,動作奇異得順暢嫻熟;另一個護士自盥洗室回來,擰乾浸水的手巾,仔細擦淨年輕人的手臉,又揩拭去了床頭鈴上沾染的血汙;剩下的那個護士則為他更換了嶄新的衣被,接著抱起弄髒的床罩被單,準備離開病房。

“站住。”灰眸的年輕人喊了她一聲。

小護士應聲僵立原地,如樹了一尊血肉雕像。

雖神志回巢,但陰闌煦體力尚未恢復,無法再多言,便只是朝凌凜指了一下。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金髮的男人這才發現自己的西裝馬甲上也被濺了一抹猩紅。

而小護士也因此又有了動作。繼續抱著等待清洗的沾血病號服與被單,她拖動腳步走到了凌凜面前,恭敬地低下了頭。

凌凜抿唇看了她許久,最後還是解下馬甲,雙手交給了她。

女孩接過,將帶血的馬甲小心藏進了懷裡那堆衣被之中。

待全部收拾完畢,三個護士便一起退出了病房。

從來到走,整個過程中,她們相互之間沒有任何交談,也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如同被上好發條的機械人偶。

——床頭櫃上,小八音盒的芭蕾舞人偶高舉著雙臂,無人下令她便無法起舞。

等她們都走了之後,凌凜面色一沉:

“讓我看看你的手。”

陰闌煦聞言身形一頓,想將自己的右手藏入被下,動作卻慢了一拍,立時被凌凜捉進手中。

只見於那蒼白五指指尖,一指一粒,五粒血痂殷紅,好似白玉上鑲嵌瑪瑙顆顆,有種病態的美麗。

“上次見到你的時候,你手上這些疤痕都已經消退,怎麼又——”凌凜說得痛心,“我還以為你不用再做這種事了,一次又一次刺破手指放血,你不痛嗎?”

“習慣了,”年輕人語氣十分平靜,“而且,在東埠,沒有比這更高效的‘手段’。”

“胡鬧,你身子本來就弱,連續取血和透支生命有什麼區別?現在你的病情已經發展到吐血,那之後呢,你還能撐多久!”

陰闌煦默不作聲,只是凝望著他。

金髮男人即刻深呼吸,壓下繼續出言教訓的衝動,恢復平時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