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在無線電中響起,“啥事沒有,不用擔心。”
“那,榮隊,”一個隊員跟著猶豫問道,“咱們現在跟上宋隊嗎?”
“不,你們原地待命,”七隊長咬牙,“我去把那個混賬叫回來。”
說著榮瑾也縱身向上一躍,蹬牆翻入院裡。
牆的另一邊非常安靜,甚至能聽到她輕巧落地的細小聲音。
誠如小陳所言,此刻別墅院中,除她與宋柏外,並無多少聲息。靠大門的幾個狗窩裡,看門犬吞吃了摻有麻藥的肉塊,早已四腳朝天昏睡過去。院中也沒有人員巡邏,僅是從舞廳的方向,傳來了些微散於風中的異響而已。
寒天白日,竟有幾分淒涼悲寂。
榮瑾不知為何晃了下神,但很快再次集中了注意力。
舞廳位於別墅一層東南角的位置,全部落地窗均嚴密拉闔窗簾,阻擋了所有透射而入的日光。眼看那個一心出風頭的男人將自己甩開了相當一段距離,正在翻進與舞廳相連的小露臺,七隊長在心裡將他痛罵一頓,腳下追了上去。
等她也登進露臺的時候,宋柏的身體早已緊貼上同樣被厚重布料遮掩的玻璃門,似是在屏息監聽裡面的聲響。
榮瑾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打手勢示意宋柏隨自己離開。
男人竟一動不動,只有她掌下的肌肉僵硬地繃緊收縮。
七隊長不免疑惑,輕步擠到宋柏旁邊,也透過門簾的細窄縫隙向裡窺覷。
——僅是一眼,她全身的血液便瞬間凍結。
作者有話說:
朋友們,我這次翻車了。屬實高估了自己又低估了假期綜合徵,連著好幾天呆坐在電腦前大腦一片空白。
在這裡向大家道歉!
這期榜單任務完不成了,喜提兩週輪空,也就是接下來的兩星期裡我不能排榜了。
不過我已經做好了規劃,在輪空期間也會更新,到輪空結束的那期榜單結束掉第三卷。
正好利用這個時間攢攢稿!
沉海(中)
她看到了一片翻湧的暗紅。
她多希望那是塗漆的顏色。
——血肉。
小陳先前的警告太過含糊,令榮瑾未能有充足的心理準備應對玻璃門另一側的世界。八邊形舞廳中的場景猶如一柄赤猩長劍,由門簾縫隙閃出,徑直刺進女警的雙眼。自人體內誕生出的顏色正肆意流動,紅色,滿目紅色。
從警多年,榮瑾不是沒見過碎屍;
但太多了……這裡的,眼前的,太多了!
受損嚴重的胴體輪廓模糊,凌亂地相互疊加,令榮瑾難以計數舞廳中究竟有多少具無頭碎屍。它們被釘在牆上淪為某種異常的壁掛,每具斷軀血痕如網,遍佈代表折磨或僅是取樂的刀傷;其中最深長的一道縱貫直下,腔體洞開,內臟肚腸便紛紛耷垂在外,好似破體而出無數肉蟲。
道道棕紅顏色,曾順著這些壁掛下方的牆面滑落,汩汩漫過地面,最終統一流至舞廳正中。
那裡原本是一處巨大的下陷式舞池,現在說是半滿的血池似乎更為恰當。猩赤的體液令舞池變得溼滑黏膩,但它竟依然是人群狂歡作樂的去所。暗紅翻湧,是有十幾個人在這腥臭的水池中嬉鬧,他們彷彿下一秒就是末日一般地狂歡,行樂的手段放縱得令人毛骨悚然;血花四濺,人類的語言被液體湧亂的聲音衝散,只有無衣的身軀擁擠交纏,毆鬥與膠著已算是其中最正常的舉動,這幫人的作鬧不堪入目,足以令仍有理性的人看上一眼即開始嘔吐。
苦辣的味道已經返上喉間,榮瑾一陣一陣地反胃,欲抬手捂住口唇,四肢卻因這番衝擊難以動彈。她想閉上眼睛,避開門簾背後墮落至極的場面,大腦卻違揹她的意願強迫觀看;榮瑾的視線無法從那片翻湧的紅色上挪開分毫,那柄赤猩長劍一路向深,快要刺進她理智的基點。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由人堆中分離出來。
這人身上糊滿血汙與叫人不想分辨來源的穢物,腳步拖沓搖擺似酒鬼醉漢,低垂著頭,整個人看上去已如同一團移動的肉泥血塊,難以分辨年齡與人種,僅可從頭髮長度和體形線條勉強判斷出是個女性。她似乎是想休息一下,於是從舞池爬了上來,暫時溜出這場穢亂的狂歡。
榮瑾的眼睛跟著她移動,一直看著她越走越近。
搖搖晃晃,女人走到了玻璃門右側相接的牆邊,隨後雙膝跪地,將臉埋進一處壁掛洞開的下腹,咀嚼起垂耷在外的肉質流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