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又該從何處掘出?
“材料這麼潦草,就算到時報過去,最後也只會被檢察院打回來,脫不了還得補充偵查。”
煩惱之下,鄭彬點上了今天第不知多少根菸,鬱悶抱怨。
“補全證據鏈,寫得詳細一些?”實習警察建議。
“麻煩就麻煩在這兒,咱們手頭的證據裡有東西說不太清,”鄭彬彈了下菸灰,“那布口袋裡怎麼還裝著個卡片機?如果是牟愛珊的,她拍自己陽臺和衣櫃幹什麼?”
“也許就是個巧合,牟愛珊只是想試試新買的相機?”
“新相機為何要和自己作案的物證藏在一起?哪有那麼多巧合——”
他話音未落,一陣敲門聲恰好響起,打斷了師徒兩人的交談。鄭彬的思緒回到現實,吐出一個菸圈,“進。”
辦公室的門應聲而開,來訪者卻沒有接著邁步進屋,反而抬手不停扇動起鼻前的空氣。
“鄭彬,再照這樣抽下去,你遲早得肺癌。”那人嫌棄地說道。
“呦,那豈不是還有些日子,我要能活那麼久,可就借你吉言了。”
刑警隨口調侃一句,抬頭望向門口。
女警正擰眉瞪他,似是因這話生氣。
看清來人,鄭彬猛嗆了一口,連忙捻熄菸頭,幾步衝來就要扶她進門。對方揮開他的手,有些吃力地走到沙發跟前,撐著扶手小心坐下。
女警行動不便的原因並非負傷,而是鼓墜膨脹的腹部已十分妨礙腳步。
來者不是旁人,正是二隊隊長葉子卿。
九個多月的孕肚令她系不上釦子,只能披著警服外套。儘管如此,葉子卿還是整齊佩戴全肩章警徽,並仔細束好了頭髮。她的臉因孕期反應浮腫,不再線條分明,五官由此少了幾分銳利,但女警眉宇間那股英氣不減,渾身散發出的強勢氣場亦不讓當年。
“我的天吶,葉隊,怎麼勞您這大駕過來,有事你打電話叫我就是。”
鄭彬朝正開窗通風的顧懷天擺手,示意他去倒杯溫水,自己則隔了段距離在葉子卿旁邊坐了下來。結果屁股還沒坐穩,他就被女警拎了耳朵:
“少跟我嬉皮笑臉,我警告你鄭彬,再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孩子滿月酒你別想吃了!”
“我錯了,我錯了,”鄭彬嘴上叫痛,卻乖乖不敢掙扎,只小聲提醒了一句,“我隊員們還看著呢,葉姐,你能不能別再跟以前似的說揪就揪,多少給我留點兒臉。”
“臉是要別人留的嗎,臉是靠自己掙的!”
“是是是,我錯了,以後再也不亂講話了。”
葉子卿這才鬆手,捧著肚子慢慢消下氣來。她比鄭彬年長几歲,當初幫宋局帶過他一段時間,儼然算是半個師父;即便兩人後來開始交往,她在公開場合也依舊對鄭彬要求嚴厲,直至現在。
雖經歷了短暫戀愛與和平分手,但鄭彬對葉子卿的態度未曾因此有所改變,向來是敬慕中夾雜幾分畏懼。他訕訕地揉了揉耳朵,然後從徒弟手中接過水杯轉遞給女警,同時問道:
“所以葉隊,到底是有什麼事?”
“當然是案子。”
因為在牟愛珊床下發現了孔晶家門鑰匙,於是這場案發東大教職工宿舍區的虐殺,也被專案組與其餘四起棚戶區命案列在了一起;只不過,由於缺乏直接證據,孔晶案尚未正式併入“熊偶系列案”,仍歸二隊偵查。
“你們有新發現?”鄭彬追問。
葉子卿從口袋中掏出一個印著紅線的黑色u盤,遞到他手裡:
“這裡面是最關鍵的一段監控,你看看吧。”
鄭彬起身回到工位,依言將u盤連入電腦。
監控拍攝地點自然是3棟中單元四樓的樓道,右上角時間顯示這段錄影攝於孔晶遇害當天。那天秋高氣爽陽光明媚,所以孔晶戴了頂遮陽帽,一早就揹著書包進了電梯;貫氏父女隨後出門上班上學,兩戶鄰居沒有碰面;九點物業保潔人員過來打掃了樓道,然後便一直是靜止的樓道畫面,直到一小時後電梯門敞開,走出的人戴著遮陽帽,用袖子捏著鑰匙捅開了402的門。鄭彬接著還有個意外收穫,在攝像頭下,貫水楠翹課提前回家的事實暴露無遺;出電梯的孔晶恰好與小女孩打了個照面,兩人閒聊了幾句,她隨手理了理遮陽帽的帽帶。
“……”
葉子卿已反覆回看過這段監控,每一幀畫面都爛熟於心,所以僅聽背景音,她就知道鄭彬已看至錄影末尾。見他一直沉默不語,女警在沙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