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之中,直至車子駛進一幢漂亮別墅的半開放式車庫。車門開啟,畫面一陣抖動,凌凜下車,慢慢步行到別墅門前。
顯然他事先對接下來的危險遭遇毫無察覺。
輸入門禁密碼後,大門應聲而開,電子女聲歡迎別墅主人的歸來。凌凜進門,在玄關處換下鞋襪,開啟暖氣,隨手往身上披了條薄毯。
至此一切仍十分平常。
然而在影片的下一分鐘,當凌凜穿過玄關、轉到客廳的時候,感應頂燈毫無徵兆地亮起,鏡頭外的人尚未來得及賞盡室內復古典雅的裝潢,便被燈下靜默佇立的幾個灰影吸引走全部目光。看身形,這幫不速之客是幾名高大男子,將自己壯碩結實的軀體嚴實罩在寬大的布袍之下;低扣的兜帽藏起了男子們的面容,長至拖地的下襬則遮住了他們的腿腳,乍一看,仿若只有幾件灰袍在半空飄蕩。
鏡頭後撤,應該是凌凜下意識退了一步,身上薄毯滑落。
接著影片中第一次出現了人聲,是凌凜詢問“你們是什麼人?”
為首的灰袍男人跟著出聲,卻並非是回答別墅主人的問題:
“凌凜,東埠大學心理學專業副教授,現年三十歲,混血兒,外祖父是法國人,外祖母是埃及人——可否無誤?”
同凌凜好聽的聲音形成鮮明對比,這人嗓音尖啞吞字少音,就如同正有張砂紙於顫抖的聲帶上摩擦。可以想見,他怕是此前已很久沒有開口說話。
“你們先回答我的提問,我才能告訴你們我的答案,”似乎是想拖延時間,凌凜故意又問了一遍,“所以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何會知道我的個人資訊和門禁密碼?”
“我們問,你回答,沒有其它。”
“朋友,這可不是達成良好溝通的正確方式,”凌凜笑了笑,“至少也該告訴我,你們究竟想要什麼?”
“交出來。”
又一個尖啞的男聲忽地響起,聽方位距麥克風相當之近。不知何時,在場的另一個灰袍男人已走至凌凜身邊,從布袍下伸出一隻枯乾手掌。
“什麼?你們是想要錢嗎?”別墅主人裝出不明就裡的模樣,“儘管拿去,保險櫃就在樓上,我會告訴你們密碼。”
他仍在嘗試拖延時間。可惜的是,不速之客已識破了他的意圖。
接近他的灰袍男人不再廢話,劈手就將凌凜掩在背後的左臂拗到身前。鏡頭之下,可見凌凜的手機已悄然撥通了緊急報警電話,而螢幕上無聲計數的通話時長顯示,只需再幾分鐘,接線員便能定位到他。
沒有時間了。
手機被狠狠摔到地上,碎塊飛濺;晶片與電話卡被單獨撿了出來,掰成數片。
習慣於“文明優雅”的言語交鋒,人生一路順風順水的心理學教授,何曾見過此等野蠻暴力的陣仗。鏡頭外王久武的耳朵捕捉到一聲低喑的驚呼,他推測,凌凜即是在這一時刻開始驚慌。
所以凌凜接下來才會作出錯誤的選擇。
螢幕閃動,影片畫面急切至後方——趁這幫不速之客不備,佩戴鏡頭的人突然轉身疾逃,奔向不遠處的客用洗手間;只要能及時跑進去反鎖上門,凌凜就可以暫時安全,再度爭取到同這幫人談判周旋的機會。
然而鏡頭裡外的人都沒有想到,儘管寬大的布袍看上去絆手絆足,卻絲毫沒有影響不速之客們施展拳腳。
一聲痛呼,凌凜從後被人撲倒。
運鏡顛簸,天旋地轉。
無比混亂的幾十秒過後,大螢幕上的畫面終於恢復平穩,視角卻明顯變低,估計是佩戴鏡頭的人被強壓著跪了下來。一抹赤色糊住了大半個鏡頭,鏡頭前的地板上更是不斷有血珠滴落,掙逃失敗的這個男人連呼吸的聲音都壓抑著疼痛,變得緩慢而粗重。
見此一幕,檢察官眉紋愈重,“凌教授受傷了。”
餘光瞥見一隊長手背青筋暴起,貫山屏略加思索便又多餘補充了一句,不知能否算得上對鄭彬的安慰,“不過,血液呈滴落狀,不成流柱,估計傷勢不重,結合高度來看,應該只是磕破了額頭的面板。”
“貫檢,”猜到了貫山屏的心思,鄭彬有意岔開話題,“接下來的畫面可能會引起不適,您有個心理準備。”
一隊長話音未落,畫面果然一變,自鏡頭邊緣“飄”來布袍一角。
是為首的灰袍男人走了過來:
“乖乖跟我們走,免受更多皮肉之苦。”
“我早就說過,”吐息中夾雜著強忍疼痛的細小抽氣聲,凌凜回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