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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閱讀260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等待什麼。

他只知道確實有什麼在暗處等待。

他不知道即將到來的事物是好是壞。

他只知道,過了今晚,一切都會改變。

——【大魚節 倒計時 0日3小時】

銀髮男人輕嘆一聲,決定強迫自己入睡。

關燈之前,他頂著貫水楠警惕的目光,起身走到窗邊。

月光無言灑落,像是最後擁抱他一次。

“你也要開始行動了吧?”凌凜在心裡自言自語,“祝你好運。”

——月光會讓人發瘋。

他拉上窗簾,將蒼白虛弱的月光擋在窗外。

作者有話說:

在地下待久了,到地面透口氣!

“如果不得不在貫山屏與江河清之中選擇一個,你會選誰?”

當然是都不選,小命要緊!

風邪(上)

這是……月光?

無窗無燈的黑暗地下,不知從何而來的光芒卻令一切明亮,熒熒光輝將室內佈設鍍上蒼銀的光澤,使人肉眼的視覺也呈現為膠片或監控中才會映出的景象。四角排放的雜物,頂棚裸露的管線,還有空氣裡隱約的潮溼寒涼,顯示這逼仄的房間應是某棟建築的地下堆房。掛鎖的鐵門鏽跡斑斑,緊緊關闔。門邊倚靠的俊美男人,面若冰霜。

貫山屏垂目,看著腳前一步遠的地方。

虛假的月光悄然化作此間舞臺打落的聚光燈,將本該藏於昏黑的罪惡照得明晰透亮。在粗糙地面,大片血泊滲出的細絨邊緣,宛如蔓生的赤蘚一樣。

倒在血泊中的人已然嚥氣。

斷裂的肢體拗成扭反關節的形狀,纏縛於身的鎖鏈散到地上,末端拖出的道道血痕,盡是這人瀕死之際的掙扎與反抗。後腦的可怖凹陷,恐怕正是致命之傷,然而那赤裸的身軀傷痕鱗鱗,又叫人懷疑他其實早已失血而亡。鮮血汩汩不盡,屍體的臉磕在地面,完全被赤猩的液體浸泡。

此處像是一個尚未拉起封鎖帶的兇案現場。

但這一次,在場的檢察官並沒有催動心力分析現場的訊息。

他甚至不願俯身,多看一眼受害者的狀況。

——金屬觸感冰冷,快要凍傷他的手掌。

貫山屏緊握著撬棍。先前迸濺到這個男人衣上的血霧,殘留作撬棍彎頭上黏附的皮肉殘渣。

證據確鑿,殺人者立於當場。

這一次,檢察官便是兇手。

不過貫山屏並未驚慌。

畢竟——畢竟,前一秒還身困陌生溶洞,後一秒就回到自家地下室,任誰也會立刻反應過來,眼前諸多紛雜,不過皆幻夢一場。

但貫山屏還是會下意識屏息。

此刻他鼻中不僅嗅到血氣濃重,還夾雜著海水的腥鹹味道。那時的確不該貿然靠近溶洞小廳裡的油畫,檢察官不免有些懊悔,多年來只一次衝動行事,即付出如此代價。早在他救下昏迷的王久武之前,四周閃爍熒光的洞壁,便不時變成漆皮剝落的砼牆。

不想在那個青年面前露出驚慌失措的模樣,貫山屏始終強令自己維持鎮定自若的外表。兩人再遇不多久,他便又神色自若,表現得彷彿絲毫未受“汝夢”影響。就連那個晝光基金會出身的顧問,雖也似乎看出檢察官隱有不對,卻不曾往其它方向深思細想。

這幾乎讓貫山屏相信自己具有某種表演與偽裝的天賦,恰如混血兒舞會當夜,僅用半首舞曲的時間,他便成功演出了“亞歷山德羅先生”的角色一樣。

不過,在幻夢中,貫山屏可以放鬆片刻,不必再扮演平時那個“最好的檢察官”。

俊美的男人靠著牆壁滑坐在地,靜待幻覺自然消退。

然而,到底正對著一具親手殺死的屍體,他的思緒自是不可能完全放空,依然縈繞在腦海的可怖片段之上。“汝夢”的幻毒可憎得真實,他清楚記得自己都是如何將受害者殘殺。血腥的場面跟著反覆在眼前回放,貫山屏用染血較少的左手按了按脹痛的太陽穴,作嘔之餘,不由尋求起動機;身為檢察官,他習慣性地想要知曉,究竟是怎樣的刺激,能讓一個以冷靜著稱的檢察官這般發狂——

他回憶起每段幻覺中自己痛下殺手前的一秒景象。

鎖鏈纏身的受害者,口中噴著血吼罵:

“瘋子!放我走!你這個瘋子!瘋子!”

——瘋子。

不管過了多久,這個詞敲進耳裡,還是會引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