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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美的男人語氣平緩,沒有威嚇,也沒有暴戾。

墨黑的眼眸隱入火光,不見動搖,也不見憐憫。

這不是檢察官往素的理性訊問。

這簡直就是……

火在燒。

狹小溶穴之中,光熱可怖,熾盛可懼。

熊熊烈焰擁抱了貫山屏,火舌已然吻至領口,準備舔上那幻夢中方可得見的不凡容貌。不時有火星迸下,燙鑽進使徒裸露的面板,連帶那件將他雙臂縛於背後的灰袍也燃起火苗。令人沉迷的皮具糊臭,令人作嘔的血肉焦香,膨脹的赤色的花,分櫱出更多灼人的可怖的芽。

想必很快,這裡就會有兩具人形的焦炭吧。

……

啪的一聲,一條東西兇狠地抽了過來,鞭在貫山屏臂上,生生分開了他們。

是青年脫掉還有水意的外套,毫不留力地揮動,一連抽熄男人身上的火焰。

可在這個過程中,貫山屏居然試圖阻止灰眼珠滾地滅火的動作,還想去撈一把那件灰袍的餘燼。

於是他被王久武一把推了出去,直至脊背撞上洞壁。

“貫檢!”

青年撲來緊緊抵住檢察官的身體,制住他所有可能的反抗,“您不是去檢視溶洞了嗎,發生什麼事了,怎麼突然——!”

對方避而不答。

他燒穿的戶外手套上還有零星火苗閃爍。

手套被王久武一把扯掉,丟到地上狠跺了幾腳。貫山屏低頭無言,默默跟著解去自己手上纏著的繃帶。蒙裹的敷料也燒得焦黑,露出手背齒痕未消的肌膚,男人垂落目光,默默盯視那片自己撕咬出的血肉模糊,竟像幾分著迷入神。

在輝公館溺於血海時,他表現瘋狂,但也沒有如此失控。

“是‘落海’發作了嗎?”王久武試探地問道,“還是,您去溶洞後,不小心也沾到了那幅畫上的‘汝夢’?讓我看看您的眼睛。”

貫山屏抬眸,眼中一片清明。

“我沒去,”他答得簡略,“我一直在。”

“您一直在?”

王久武腦中一閃。近處響起的男聲、乍然亮起的燈火——這人其實一直就在自己身後!想是敏銳多疑的檢察官注意到了他語氣反常,故意踏步掩燈佯作走遠……憶起方才,褐眼的青年呼吸急滯,“您、您都看到了?”

他匆急改換話題,舌尖幾乎打結,“那,那請問究竟是為什麼?您就像變了個、變了個人一樣……”

“他怕火。”

“所以?”

“按我之前的問法,他不會說的,”墨眸的男人對青年憂疑的語氣無動於衷,甚至反問,“‘對付這種人,另有一套方法’,不是你建議並演示的嗎?”

王久武咬唇。

既然已被撞破,遮掩便再無意義,基金會顧問索性直白說道,“所以,您只需作勢要把他的臉按進炭火,足夠了。”

“這是你的習慣做法,”貫山屏淡淡回應,“我說過,從今之後,我會用自己的方式查案。”

“我不反對您用自己的方式查案。”

望著男人下頦燻黑的燒傷痕跡,青年不覺語氣加重,“但您沒必要把自己也搭進去!如果您的衝鋒衣再薄一些,或者您事先防護不足,那您——!”

“想讓一個瘋子恐懼的最好方法,就是比他更像瘋子。”

對此王久武無法反駁,微微頷首。

他還想再說什麼,但被對方出言打斷:

“王顧問,你知道我剛才不說話的時候,在想什麼嗎?”

沒有料到他突然會來這麼一句,王久武一怔,不過還是思考後給出自己的猜測,“是您跟我提過的那個讓您一直掛念的案子嗎?”

“不,我在覆盤,在回味。”

貫山屏微微蹙眉,唇角卻是向上的弧度。

——這雙深淵一般的黑瞳終於如有火焰燃燒,只是不知此刻男人眼底的赤紅是泛起的淤血,還是某種化形的瘋狂。

“王顧問,”他輕聲叫他,像是在分享一個秘密,“我發現,人,比我想象中更容易操弄。”

這一瞬間,貫山屏唇角的弧度終於變作了一絲笑容。

雖然那張俊美的臉很快恢復為先前的面無表情,但這個瞬間還是被青年的雙眼捕獲。異常的陌生感潛入了神經,十足危險的微笑卻頗為熟悉,王久武后脊一涼,下意識更用力地將貫山屏的身體抵在洞壁,希望萬年的低溫寒意能讓這個男人的言行重回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