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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久武點頭,悄悄垂下了手。

風吹竹葉,兩人對視了一會兒,然後幾乎是同時提問道:

“警方怎麼仍未到場?為何是你先過來?”

“既然您負責本案偵查監督,為什麼只有您在?”

王久武一時沒反應過來。貫山屏倒是很快捋清了狀況,皺了皺眉,“看來警方還不知道這裡有具屍體。”

他打字可快,訊息發出去的時候王久武甚至都沒來得及想好阻止理由。不過手機熄屏前王久武有掃到一眼,已被預設用作辦公工具的某聊天軟體的介面,對話方塊上方備註三個字,“市局鄭”。

怕不是鄭彬。

眸色一沉,王久武瞬間決定要趕在鄭彬到來前行動。

雖然鄭彬已經收隊,但算下時間應該還沒離開東大太遠,用不了多久即可折返。如此一來王久武原本充裕的時間轉眼不剩多少,他立刻行動,一邊取出手提箱裡的防護裝備仔細穿戴,一邊在腦內列出需要優先確認的事項。

一旁的檢察官出聲制止:

“停下,等痕檢員和法醫到場。”

王久武已經想好應對說辭,“貫檢,目前看來屍體只是被報紙草草掩蓋,儲存條件極差,現場勘驗工作拖得越久,證據滅失的可能性越大。”

“不行,非專業操作只會破壞現場,也不符合偵查規定。”貫山屏態度冷硬。

語速拿捏得快速卻不顯逼迫,王久武言辭懇切,“儘管還不確定咱們眼前這位是否死於兇殺,但貫檢,今天上午在小花園裡發現碎屍,下午這又多出一處藏屍點,東大一天之內——不,算上‘碑林案’,一週之內至少三條人命,事態嚴重異常,我建議事急從權,早一分鐘固定現場,就離真相多近一步。”

這番話有些效果,對方聞言抿起雙唇,垂眸神態思索,似乎已被說動、開始權衡。

王久武見機又補充一句,“而且我受過相關訓練。”

他本想說“即便您不相信我,也請相信晝光基金會”,但對上貫山屏望向自己的目光,青年心念一動,轉而說道:

“更何況還有您在這裡。請您在旁監督我,如果我有不當行為,我知道您會及時制止。”

取出另一套防護裝備,他不再繼續勸說,只靜靜地看著檢察官的眼睛,褐色瞳仁清透。

檢察官目光閃動了一下,最終伸手接過。

原本是給陰闌煦準備的這套防護裝備體圍較小,貫山屏穿著不太合身,在王久武的幫助下才扣戴完備。青年的指尖無意中擦過男人頸側,棉紗手套的粗糙質感,令貫山屏瑟縮了一下。

在自己的臉被口罩遮住而斂起神色前,基金會顧問朝檢察官笑了笑。

……

建築垃圾幾乎蓋滿了百米見方的竹林,一片灰黃顏色之中,那堆報紙黑白分明。粗略掃上幾眼,都是東大的校報,日期很近,印刷字跡清晰可辨。

王久武小心挪動腳步,從多個角度拍攝照片,然後蹲下身一張張揭開報紙,動作輕柔卻迅速。被報紙覆蓋的東西隨之暴露,情況不妙,他不禁皺眉。

不是因為看到人的屍塊,也不是因為殘軀確乎被擺成環狀,真正讓基金會顧問蹙眉的原因是,他檢查校報時的不好預感居然真的坐實:校報很“新鮮”,碎屍也很新鮮。

一旁傳來貫山屏的聲音,“死亡時間?”

“不長,應該不超過六個小時。”

青年輕輕按了按手邊的屍塊,飽滿觸感隔著手套傳來,然而他不能確定仍有彈性的肌膚是死後未僵還是僵後回軟。深秋時節天氣轉涼,連逐臭而來的蒼蠅都少了很多,根據蛆蟲孵化階段推測死亡時間的方法已行不大通;同時,血液被放乾的情況下,屍斑形態也沒有多大參考價值。畢竟不是專業現場勘驗人員,王久武只能猜個大概。

“兇手拋屍估計也沒多久,”他接著輕拍沒有生命的肉塊,“泥沙還沒有完全粘附。”

身側窸窣聲動,貫山屏走得更近了些,正在以臂為墊,認真填寫著現場記錄表格。

碎屍死白,幽暗環境下愈顯可怖。明明是文職,這個人面對此景卻沒有表現出不適,看來身在東埠,連檢察官業已看慣兇案。

時間有限,來不及做細緻屍檢,王久武只得快速驗看殘肢,儘可能記憶細節,以備與陰闌煦討論,漸漸無暇應對貫山屏的詢問。對方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聽到什麼新結論,只好重將注意力投向環狀排布的屍塊,無可避免地,那個置於胸膛之上的頭顱,牢牢吸住了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