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狠狠瞪了元綠一眼,下巴朝自己的侍女一抬,囂張道:“哪裡來的不懂規矩的狗奴才,主子說話還敢頂嘴,喜鵲,給我掌嘴!”
身旁五大三粗,頭上插著根黑白羽毛的侍女,氣勢洶洶朝元綠走來,蒲扇大的手直直扇過來。
謝苓正準備拉開嚇傻的元綠,餘光就瞥見廊簷轉角處的一片青色衣角。
她順勢轉了動作,直接擋在元綠身前,閉上眼睛。
“主子!”
驚呼聲從身後傳來,但意料之內的,巴掌並未碰到自己一絲一毫,掌風霎時停在離她臉一寸的位置。
鬢邊的髮絲飛起,又落下。
四方的院落忽然陷入安靜。
謝苓慢慢睜開眼,就看到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握住了喜鵲的胳膊,狠狠甩過去。
喜鵲重重摔在地上,卻一聲不吭地爬起來跪好。
她順著那隻手望去,意外地看到一張並不熟悉的臉。
青年生得劍眉星目,玉冠束著烏髮,一雙和謝珩極像的鳳眸,多了些不怒自威,明明是儒雅的青衣白靴,周身卻帶著凜冽肅殺之氣。
猜錯了,來者並不是謝珩,是從軍的謝府嫡長子,謝擇。
一旁的謝靈妙也反應過來了,行了一禮,心虛道:“大哥安。”
“嗯。”
他掃了眼地上戰戰兢兢的喜鵲,不耐煩揮手:“拉下去發賣了。”
一句話定了喜鵲的命運。
侍衛從地上架起她時,方才反應過來自己要被髮賣出去。
她慌忙地蹬著腿,大聲哭嚎:“小姐,小姐救我!”
剛喊了兩聲,就被侍衛堵了嘴。
謝靈妙低著頭,竟看都不看一眼,一個勁搓著手裡的帕子。
喜鵲見狀,知道自己被主子放棄了。她想到自己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結果因為聽了主子命令,要被送回人伢子那,便嗚嗚嗚地掙扎。
頭上的喜鵲羽毛,隨著她的掙扎落在地上,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眾人視線。
……
謝擇是戰場上下來的將軍,個子比起謝珩來說,又略微高了幾寸,肩膀也更寬闊些。
此時站在謝苓面前,把她纖弱的身形遮得嚴嚴實實。
他垂頭看身前的女郎,卻只看到她烏黑的發頂,和一截雪白的細頸。
後退了半步,留出何乎禮數的距離,他輕咳一聲道:“你就是陽夏老家來的苓娘吧?”
謝苓柔順點頭:“回大堂哥的話,是苓娘。”
謝擇看到她飛快地抬了點腦袋看他,僅一眼,就害怕似的底下了。
“……”
膽怯地像他前些日子獵的兔兒。
他一向不擅長同女子說話,還別說是這麼膽小嬌柔的。
沉默了片刻,看到堂妹掌心地帕子滲出了點血,便道:“左三的屋子裡備有藥箱,堂妹去處理下傷口吧。”
謝苓輕聲應了:“謝堂哥,苓娘省得了。”
謝擇目光在她瑩白的側臉轉了一圈,若無其事收回後,抬步離開。
走過戰戰兢兢得三妹旁邊時,他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停下腳沉聲道:“欺負弱小不該是我謝府之人所為,若有下次,我會代二叔管教。”
謝靈妙詞鈍意虛道:“是,大哥。”
謝擇進了用飯的主屋後,謝靈妙目光陰沉地看了謝苓一眼。
“真晦氣,咱們走!”
她低罵一聲,到底是顧忌著謝擇的話,帶著侍女甩袖離開。
見人都走了,謝苓也帶著兩個侍女去左三的屋子裡處理傷口。
……
謝苓處理好傷口,就有院裡的侍女引著她進了用飯的屋子。
屋外垂手侍立著幾個總角的小廝,見她到了便彎腰行禮,推開屋門道:“苓娘子到了。”
她跨過門檻,朝屋裡走。
屋內擺著個四方長條檀木大桌,老太君坐於首位,左右兩次位分別是謝夫人和謝家主,往後是謝二爺謝三爺及其妻子,再後面便是按嫡庶長幼排坐的小輩。
謝苓一一拜了長輩,告了座,便坐了。
她的位置在末端,旁邊是謝三夫人的表侄女。
許是太久不見,老太君問了謝三爺不少話,母子二人一問一答,十分融洽。
謝苓悄悄打量這位戰功赫赫的謝三爺。
此人年過三十五,面容剛毅,雖不如謝家主和謝二爺容貌俊郎,卻也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