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謝珩的衣襬。
謝苓想了想,覺得馬毛抓不穩不說,還容易弄痛馬兒,不如抓謝珩衣襬的好。於是她悄悄捏住了謝珩的衣襬。
謝珩感覺到後背衣襟微動,雖然不適,卻也沉默著沒拒絕。
他雙腿一夾馬腹,馬兒便絕塵入林。
此時林中雪壓枝頭,將天光遮得斑駁陸離,時不時有樹枝斷裂的清脆響聲,以及不遠處的馬蹄聲箭羽聲。
馬蹄踏雪,將下面溼潤的泥土帶出來不上,林中烏糟糟一堆馬蹄印,可以大致看出眾人行走的軌跡。
謝珩御馬向深處走,偶爾遇見只兔子和鹿,就搭弓射箭,一擊必中。
謝苓規規矩矩坐在後邊,和謝珩間隔著一掌距離,緊張的心情被林中雪景沖淡了幾分。
每當謝珩射中獵物,就有隨行的衛兵拔了箭,裝在網兜裡。掐指算來不過半個時辰,網兜就裝滿了三個。
謝苓以前只是聽說謝珩的騎射是出了名的百發百中,今日一見,覺得別人還是說保守了,他這不只是百發百中,還能一箭三雕。
哦,不對,一箭四雕。
她看著衛兵拎起來的一串松鼠,微微咋舌。
謝珩拿著弓,也不拘著烏騅去哪,任由它在林中慢悠悠地晃。
忽然看到樹下雪窩裡有個毛絨絨的東西在動,他抬手止住身後的衛兵,舉起弓箭,手指一鬆,箭“嗖”的一聲破空而去,那東西瞬間被釘在樹幹上,樹枝上積雪簌簌落下。
謝苓這才看清,那是隻胖乎乎的白毛狐狸。
謝珩親自下馬走去,拔下箭,單手拎起狐狸,就見這小東西劇烈掙扎起來,朝謝珩呲牙。
謝苓仔細一看,發現謝珩射中的是狐狸毛,並不是狐狸的身體。
謝珩抱著狐狸走到衛兵跟前,把狐狸丟了過去,交代道:“關籠子裡,好生照料,給它去去野性。”
世家貴族的冬獵活動,下頭的人自然會備著小籠子,為的就是哪個公子小姐來了興致,想養個什麼玩意兒。
謝珩走回烏騅旁邊,並未上馬,而是牽著繩子在林中緩步。
謝苓沒忍住問道:“堂兄是要把這白狐送人嗎?”
謝珩道:“嗯,給林華儀。”
謝苓心情複雜,心說謝珩可真是深情,打獵都沒忘給人家送溫暖。
謝珩不知道對方想什麼,他此時正在思量,王閔為何會盯上謝苓。
王閔的性子別人不知,他是知道的,說起來能得知對方的真面目,也源於一次意外。
彼時二人在太學做同窗,關係還不錯,直到有次放沐,他回太學拿落下的荷包,隔窗看到王閔拿著裴若芸的畫像自瀆。
他著實被汙了眼睛,沒想到對方平日看著一派風流倜儻,既然能幹出此等事。
自那以後他就疏遠王閔了。
細細想來,謝苓有些地方確實像裴若芸。可她又為何害怕王閔,是知道了什麼?
謝珩抬眸看向謝苓,見她正沒心沒肺觀景,略微有些無奈。
這段日子謝苓的所作所為他無一不知,雖然有些小手段,可也只是女子間的小打小鬧,並未涉及到朝中之事。
他對此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
有些小聰明也好,省得屆時誤了他的大計。
他現在無條件護著她,只待來年七月那人進京,謝苓就該兌現她的諾言了,他從不做虧本買賣。
回過神來,他牽著馬兒又朝密林走了幾步,就聽到謝苓輕柔的嗓音從馬背上傳來。
“堂兄,苓娘也想下馬走走。”
他停下步子嗯了聲,等待她下馬。
謝苓扶著馬鞍,腳踩在鐙子上,顫顫巍巍朝下翻,待一隻腳落地,她鬆了口氣,趕忙把馬鐙上的腳也放了下來。
站穩後,她摸了摸烏騅,對謝珩道:“堂兄,你這馬兒好高,苓娘坐在上面都有些暈。”
謝珩道:“西域來的品種,是比中原馬要高大些。”
“往回走吧,時辰差不多了。”
說罷他抬手一揮,衛兵隨即調轉方向,謝珩牽著馬朝營地方向走去。
謝苓剛抬腳一走,就感覺腳踝一痛,她痛呼一聲,低頭就看到腳邊的雪窩裡盤著條白色的蛇。
頓時被嚇得跌倒在地。
謝珩聽到動靜回頭,就見謝苓唇色發白得坐在雪地裡,凍得發紅的指尖顫抖著,指著她面前的蛇。
“別動。”
他面不改色拔出腰間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