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懟的那女郎乃是謝二老爺的庶女謝靈巧,她吶吶道:“三姐,對…對不起。”
說完她也拿帕子按住口鼻,臉色十分不好看,不知是因為謝靈妙那句蠢貨,還是因為井水。
謝夫人看著小輩們一個個扶牆乾嘔,沒見過風浪的模樣,嘴角下沉,冷聲道:“身為謝氏女,怎能如此嬌弱?”
“還不快整衣斂容,一會兒叫大理寺的人見了,還不笑話?”
年輕的女郎們聞言都盡力止住乾嘔,命侍女整理衣冠髮髻。
謝苓站在角落的陰影處,看著這場鬧劇,臉上沒什麼神色。
謝氏一族向來重面子,就像哪怕是賣兒鬻女的勾當,也得找個冠冕堂皇的由頭。
再說這幾個吵吵起來的女郎,她倒都很熟悉。
謝家跟她同輩的,有女郎七個,郎君五個。
容貌大氣端莊,素有才女之名的謝靈音,年十六,在女郎裡排行老二,因此府裡的人都稱她二小姐。
言語跋扈,顴骨略高的謝靈妙,跟她同歲,年十五,行三。
而那個年歲不大的庶女謝靈巧,年十二,行五。
在夢裡,這三人可真是各有各的心思手段。
都不是簡單人物。
夢中,今夜過後謝靈音會主動同自己交好,處處替自己著想,儼然一副好姐姐的模樣。
彼時在謝府舉步維艱,謝靈音的出現讓她以為自己也有親人了。
可誰知謝靈音出嫁後,竟能狠心到將她送上自己丈夫的床。
如果說謝靈音是綿裡藏針的小人,那謝靈妙就是絲毫不掩飾惡毒心思的跋扈女。
謝靈妙僅僅因為自己的容貌入了她心悅之人的眼,便讓人廢了雪柳,活埋在謝府的樹下。
謝苓閉了閉眼,壓下心頭的恨意,側過頭看雪柳還好好站著,胸膛起伏才平穩下來。
她不會讓夢裡的事發生的。
雪柳不知道自己主子怎麼了,以為她是害怕,便拿手輕撫謝苓的後背。
一旁的折柳卻有些心不在焉,不知在想些什麼。
……
一刻鐘後,有個侍衛匆匆跑來報信。
“夫人,人撈出來了,只是…許是泡得久了,不太好看。”
謝夫人明白過來,沉吟一會對著旁邊的乳母道:“你抱著玉兒在此處等著,不要亂跑,”說著目光掃過其他女眷:“害怕的留在原地,其他人跟我來。”
“帶路吧。”
謝夫人帶著個侍女,率先出了院落。
其他女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願意跟上去的只有七八個。
謝苓粗略看了一眼,確定是夢裡的那些人後,心安定下來。
她帶著雪柳,提著燈籠跟在最後頭。
池塘就在禪房院落的西側,離老太君的院子也就百八十步的距離,白日路過時還可以看到池塘裡的紅鯉在水上翻躍。
此時的池塘十分陰森,周圍沒有掛燈籠,只有一點慘白的月光照著。
等謝氏一群女眷和僧侶提著燈籠到跟前,周圍的事物才被照地清晰起來。
離池塘近了,就看到兩個侍衛拿袖子掩住口鼻在一旁等候,他們身後幾步的池塘邊上,赫然躺著個屍體。
謝苓拿著燻過香的帕子掩住口鼻,朝夢裡見過的屍體望去。
那是一具女屍,藉著燈籠昏黃的光,依稀可以看出屍身被泡地腫脹不堪,鼻子和嘴唇被啃食了不少,看不出原本的模樣,身上穿的襦裙沾著泥沙十分襤褸,還纏繞著不少水草,依稀能看出大約是蓮紅色的,腳上的鞋子也不知所蹤,慘不忍睹。
由於屍體腐敗地厲害,氣味十分難聞,在場的人無一不掩住口鼻,臉色難看。
雪柳看了眼屍體嚇得夠嗆,轉過眼不敢再看,按嚴實了口鼻上充斥著檀香的帕子。
她看著自家主子淡漠的模樣,暗自嘀咕。
小姐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不太一樣?若是以往在陽夏老家遇見這種事,小姐早嚇得連連後退了。
而不是一臉見怪不怪的樣子。
還有這井水和帕子的事……她最開始還不明白小姐為什麼提前讓她燻好帕子,並且不讓她跟折柳用寺廟的水。
小姐如何知道這一切的?
而折柳,顯然是提前知道正些的,除了看屍體的時候臉色有些發白外,並沒有驚詫恐慌地神情。
雪柳她怔然地望著自家主子,心亂如麻。
謝苓並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