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城繁華不輸給雲城。
但比雲城要小一些。
張小雷沒多久便出了城,趕往後邊還要去的那些村子。
連趕三個村子後,身上的錢也只剩下二千五百兩。
長時間趕路,他非但不覺得疲憊,反而還越走越精神。
一人行。
與日月為伴。
雖然有些孤獨。
可好歹做著不孤獨的事。
等趕過三個村子,麥城周邊,便算是走得差不多了。
再往前走,要過江。
順著麥城大道下去,有一些船家在此圍聚,都是送人過江的。
張小雷隨意挑了一艘船,等坐上來後,就跟船家問道:“船家,等幾人?”
“湊滿五人就走,你若想自己直接走,給五人的錢也行……”船家笑道,“怎麼說?”
張小雷笑道:“那就等等,我可掏不起五人的錢。”
他坐在船頭,看著平靜的長江,隨著江上微風吹來,忽然覺得心裡有些舒坦。
“船家,順江而下,能到武昌麼?”
“能,遇上順風的時候,不多久就能到。”
“那能到江南嗎?”
船家聽得一笑:“你要去哪兒?”
“南京。”
“南京有啥好的?咋,想去遠遠瞧一眼應天府?”
張小雷搖搖頭:“也不是,有個朋友是從那來的,就想有機會的話,也許可以去瞧瞧,是什麼樣的水土養出他這樣的人。”
船家好奇道:“他是什麼樣人?溫文爾雅,知書達理,才富五車,出口成章?”
張小雷細想琢磨,最後答道:“陰險、狡詐、滿口謊言,臉皮不知長在何處的人。”
“明明遇到這種人,還想去南京瞧瞧,兄弟真是……與眾不同?”
張小雷微微一笑:“人難免想去富饒之地瞧瞧。”
此時船上已湊滿五人,船家一面划船,一面說道:“我江東也是富饒之地,兄弟有空便去武昌、漢口瞧瞧。”
張小雷嘟噥道:“你一劃船的,能懂個啥?”
“瞎說,我雖是划船的,但也是讀過書的人……”船家說道,“你若是順著長江直下,瞧瞧這武昌、漢口、漢陽,地勢極好,生活富饒。要我說,這三個地方要是能聚集在一起,定能成一番天地。”
張小雷抓抓耳朵,不耐煩道:“你一個船家都能想到的事兒,當今聖上難道想不出來?好好划船,不要滿口天方夜譚。”
船家認真道:“只恨我沒機會考上功名,在此地划船為生,若是我能考上,鐵定給聖上提這想法,我都想好了,到那時就從這三地各取一字,名為武漢陽府!整倆字也行,就叫武漢府。”
“可笑,簡直是愚人說夢……”張小雷感慨道,“沒點本領,就不要自吹自擂。我看這三地聚在一起也沒意義,要是真能出個武漢,我便tuo
guang了衣服,從江東遊到江南。”
人們也是紛紛譏笑:“划船的還想談國家大事,怕是喝多了吧?”
“兄弟,你與他一個划船的談這些,有意思麼?”
張小雷感慨道:“如今天下動盪,就是你這種愚人太多。若是少些你這種愚人,我大明又怎麼會有今天的局勢?”
船家認真道:“大明今天的局面,估摸著難以拯救……我怕大明不久矣。”
一人嘲笑道:“那你說說,你若是當了官,你怎麼輔佐聖上?”
“先從錢著手……”船家說道,“大明寶鈔不值錢,人們都用銀子交易。堂堂大國,連錢都沒人用,定然會出問題。人們帶著銀子,交易多有不便,應該效仿北宋與元朝,發行銀票……”
“銀票?”
“對,如今民間有會票,但弊端極多,應該由朝廷發行銀票。先把錢穩定下來,才是一國之本,否則大明遲早……”
“瞎扯,大明雖然有些問題,但也能千秋萬代……”張小雷打斷了他的話,搖頭道,“罷了罷了,不與你這划船的廢話,你要真有那能耐那見識,怎麼不見你考個秀才?”
船家深深嘆了口氣,呢喃道:“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等船劃到彼岸,人們紛紛上了岸,又對船家一頓譏諷。
“划船的,快回去多讀書,早點考個秀才。”
“我大明還能再撐八百年。”
張小雷也是罵道:“你若是考上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