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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人生難免不如意

同樣是夜。

張小雷坐在茶湯館陽臺上,看著街道行人走過。

一柳燕在他座位對面,此時她為張小雷斟上一杯酒,問道:“公子有什麼點子?”

“這次找來的人,大多無勇也無謀,若是與李風舞撞上,勝算不大。”

“奴家也是這麼想……”一柳燕嘆息道,“只恨奴家身邊能人不多。”

張小雷輕聲道:“李風舞建設碼頭,定然是要順流而下,這樣運貨才快,而且也不會是運送木頭。他初始銀兩不多,造不出大船來,若是運送木頭,做不出成績。”

一柳燕問道:“那他會運送什麼?”

張小雷搖頭道:“我也不知,若是知道他運的是什麼,就能查出他是送貨去哪兒。”

一柳燕沉思道:“奴家會派人去打聽,只是不知道能否打聽到。李風舞為人卑鄙,總能藏得很深。”

張小雷附和道:“確實卑鄙。”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一柳燕認真道,“想必李風舞已經知道奴家在此,以他的性子,只怕會不屑一顧。他極為狂傲自大,這是他的缺點。”

“嗯,我們可以利用他的自大。仔細想想,我當初幫了他不少,而他誇讚我的次數寥寥無幾,大多時候都在誇獎自己。”

一柳燕驚訝道:“他還誇讚過公子?”

張小雷猶豫道:“我也不知那究竟算不算誇讚。”

“公子說說,奴家很有興致。”

“那時我們在街上遇到一位與我同齡的少年……”張小雷回憶道,“當時是在吃早點,我趴在桌上寫字,那名少年在旁邊地上趴著鬥蛐蛐。”

一柳燕恍然大悟:“於是他誇讚公子上進,是麼?”

張小雷搖搖頭,說道:“那倒不是,他當時踢了那少年一腳,用特別得意的口吻與那少年說,瞧瞧你旁邊這位,怎麼人家年紀輕輕就瘸了,你卻不能?”

一柳燕聽得沉默片刻,最後輕聲道:“公子與奴家認識的李風舞,似乎不是同一人。”

“怎麼?”

“他從不在奴家面前這樣。”

“那他在姑娘面前是怎樣?”

一柳燕回憶道:“偽君子,永遠是表面上的風度翩翩,奴家當年好心把他當哥哥,誰知道他滿腦齷蹉,竟想娶奴家。”

張小雷問道:“哦?你怎麼看李風舞?”

一柳燕道:“愚昧不自知,卻極度狂妄。當年他若不是狂妄,又怎麼敢上奴家家裡提親?若不是他提親,奴家與他又怎會淪落到這地步?”

張小雷又問道:“第一家究竟是為何,覺得李家配不上你們?”

“這怎麼配得上?”

一柳燕吃驚道:“公子難道不知道門當戶對?奴家的父親是官,他的父親……與吏有何區別?奴家也是年幼無知,把那種人當哥哥,實乃自降身份。”

張小雷沒有接話。

他不懂。

他在世間的最底層,不敢揣測一柳燕的想法。

在這世上,人有千萬,想法也有千萬。

他不是那一人。

他揣測不出那想法。

就好像連雲天、連鶴、前馬村村民,都是他無法揣測的。

“過幾日夜屠夫會來尋我……”張小雷說,“到時候將他也招進來,眼下他是一文錢難倒英雄漢,你要招他很是容易。”

一柳燕皺眉道:“夜屠夫麼?傳聞他是屠狗輩,不想與他有交集,招來做個打手還成。”

此時她瞧見張小雷的酒杯空了,又拿起酒壺幫忙斟酒。

張小雷笑道:“屠狗輩怎麼了,我也是屠狗輩。”

“嗯?”

一柳燕的手,忽然停住了。

她猛地收起酒杯,臉上遍佈陰雲。

“姑娘,怎麼了?”

“你是什麼出身?”

“記不清了,但父母應該是在村裡務農……”張小雷笑道,“等了結這事兒,我想去找他們。”

一柳燕緊握著酒壺,冷聲道:“我聽說你被騙了二千兩,還以為你是某個大戶人家的少爺,跟在李風舞身邊學字。”

她不自稱奴家了。

也不稱他公子了。

“那倒不是,我當初是被雜技團拐了,後來遇到李風舞……”

“這些事兒我不聽,總而言之,你出身比李風舞還低,是麼?”

“唔……差不多是。”

一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