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風舞的態度,不像是在說笑。
張小雷有些驚慌。
他恨。
恨連家班對自己所做的一切。
他怕。
怕連家班對自己所做的一切。
他迷迷糊糊,渾渾噩噩地與李風舞一同回到雲城。
等不知何時坐在客房的椅子上,他才回過神來,驚慌失措地想與李風舞說些什麼,卻見李風舞已經熟睡過去。
他深深地嘆了口氣,也回到自己的客房睡覺。
一閉眼,腦海裡出現的就是連雲天的臉。
還有連鶴的鞭子。
夢中的鞭子抽在身上,也是火辣辣的疼。
他睡得並不舒服。
於是他一邊睡著,一邊聽著旁邊房間的動靜。
直到隔壁終於發出聲響,他連忙爬起身走出門,正好遇上李風舞。
李風舞見他醒來,笑呵呵地問道:“怎麼不多睡一會兒?你睡得可沒我久。”
“先生,我睡不著……”張小雷誠實地說道,“從你說要我對付連家班之後,我就睡不著。”
李風舞饒有興致道:“你在害怕?”
張小雷不敢撒謊,就點頭道:“是的,我在害怕。”
李風舞輕聲道:“害怕是應該的,只要是人,就會害怕。”
“那我該怎麼辦?”
“你要記住,恐懼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面對恐懼,不敢做出改變。”
張小雷似懂非懂,他小聲說道:“先生能耐這麼大,當然不害怕連家班。可是我呢?我什麼也不會,我憑什麼對付連家班?”
“那你可曾記得,我與你說過什麼嗎?”
“什麼?”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李風舞笑道,“你在連家班十年,難道還不瞭解他們嗎?”
張小雷陷入了沉思……
李風舞溫和道:“你仔細想想,然後告訴我,連家班下一步會去哪兒。”
“我知道他們會去哪兒。”
“你說。”
張小雷一本正經道:“連雲天小心謹慎,他得罪了先生,又沒得到先生的確切諒解,所以他不會走官道、雲城、麥城。”
“哦?”
李風舞滿意地看了看他,說道:“然後呢?”
張小雷繼續說道:“如果他們想逃走,最好的方法是走小路,繞過雲城走。”
李風舞笑道:“你怎麼知道他們會繞過雲城,而不是繞過麥城?”
“因為我們之前是從麥城的方向過來……”張小雷說道,“大家是一路表演,一路偷過來的,所以麥城決不能走。而且連雲天承認過自己不會游泳,他們不會走水路。”
他的一番話,讓李風舞臉上的笑意愈發明顯。
忽然,他用修長的手指捏了捏張小雷的耳朵,笑道:“你當偷兒確實可惜,腦子還算是好使。”
張小雷問道:“先生,我接下來該怎麼做?”
“自己想。”
李風舞拍了拍張小雷的頭,溫和道:“你已經知道他們的去向,又何必問我呢?自己想想,你應該怎麼去做。”
說到這兒時,他忽然笑道:“你其實知道該怎麼去做,只是你會害怕。利用你身邊的一切,利用你能利用的,懂麼?”
張小雷若有所思,他對著李風舞作揖,隨後正好緊張得口渴,便想走下樓去打點水喝。
對付連家班……
張小雷開始在腦海裡派兵列陣。
以自己的能耐,該怎麼去對付連家班呢?
他走到樓下,正準備去打水,卻瞧見沐修正坐在茶湯館一樓的角落。
他捧著茶,抱著書,不知道在讀什麼。
張小雷走到沐修身邊,他欲言又止。
沐修察覺到了張小雷,他放下書本,疑惑道:“有事?”
“我想請教你一個問題。”
“我為什麼要回答你的問題?”
“所以我在猶豫,我在想你憑什麼教導我,就不敢說話。”
沐修點點頭,說道:“我與你不熟,你是我師兄身邊的下人,別來靠近我。”
張小雷有些不甘心,李風舞這是有意在考驗他,所以說得不多。
若是能從沐修這兒學到一點,那肯定受益匪淺。
他很認真地想了想,最後說道:“我不是下人,我救過你師兄的命,所以我們可以相識。我要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