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虎走了。
只留下一封書信。
他離別前告訴張小雷,等將來高中,必定十倍奉還。
張小雷倒是沒當一回事,他覺得孫虎這次幫了自己不少忙,直接當分成送他也行。
等夜深了,一柳燕才帶著人回來。
她一進茶湯館,便嬉笑道:“那火燒得真大,這星火燎原之勢,必定是李風舞不能逃脫的宿命。等火燒沒了,我就上山找李風舞的屍體。”
“哦。”
張小雷只是淡淡回應了一聲,他讓小二取來一壺好酒,給夜屠夫倒上了一杯。
夜屠夫連忙雙手接過酒杯,等喝下去之後,他砸吧砸吧嘴:“舒坦!果然這好酒就是不一樣!”
張小雷笑道:“你這以天為被,以地為床,瀟瀟灑灑地過了這麼多年,怎麼還在意這些?”
“就是經歷過,所以才明白珍惜嘛!”夜屠夫忽然說了句挺有意思的話。
一柳燕鄙夷地看了夜屠夫一眼。
這傢伙之前還在她手下,現在為了點銀子就跑張小雷那。
真是沒臉沒皮。
她坐在板凳上,對著樓上喊道:“孫虎!快下來,聽我說說今晚的事兒!”
樓上沒有孫虎回應。
張小雷從懷裡掏出書信,輕聲道:“這是孫虎留給你的。”
“啊?”
“孫虎走了。”
“怎麼可能?”
一柳燕不信,她站起身,往樓上走去,口中還大喊道:“孫虎,出來!”
她去了孫虎的房間,裡邊空無一人。
“奇怪……”她嘟噥道,“這傢伙跑哪兒去了?”
她又走下樓,與張小雷叫道:“你親眼瞧見他走了?”
“嗯,我送他離去的。”
“他為什麼走?”
“他忽然想走了。”
一柳燕還是不信,便往外走去,又牽了一匹馬。
沒多久,外邊便響起了馬蹄聲。
天色黑暗。
一柳燕瞧不清路,她正要出城,迎面便走來了百里夫。
百里夫見一柳燕要出城,他連忙問道:“姐姐,去哪兒?”
一柳燕回道:“你先回去,我等會兒就來。”
說罷,她便出城而去,一路尋找孫虎身影。
張小雷沒說,孫虎走的是水路。
一柳燕迷信,她既然認定這水路不能走,就絕不會走水路。
一邊是西。
一邊是東。
一邊是山。
一邊是海。
她又怎麼能找到?
等騎行十幾裡,一柳燕終於停下了。
四周黑漆漆的,偶爾響起狼叫。
一柳燕有些害怕,她不敢繼續走。
她忽然想起,每次日夜出行的時候,等夜晚來臨,孫虎總是幫她點火,還要選沒風的地方,省得把野獸引來。
縱然這樣,他還是喜歡靠在一柳燕旁邊坐著睡。
每當一柳燕醒來,他都是憨厚地笑笑,說主子你接著睡,我在這兒看著。
她不敢走了。
沒有孫虎,她便不敢去找孫虎。
一柳燕調頭回城,等回了茶湯館,她沒有理會張小雷,而是站在門口大喊:“孫虎,我與你說,我現在生氣了。你趕緊出來,否則你就別跟著我了!”
張小雷輕聲道:“他本身就不打算跟著你了。”
“胡扯!”
一柳燕惱怒道:“你就是胡扯,他不可能離我而去!若是沒有我,他連三天都活不下去!”
張小雷好奇道:“哦?”
“他沒半點本領,全靠我養著他。”
“哦,去角落坐著吧,我把書信放那了。”
一柳燕咬著朱唇,緩緩走向角落。
這角落的桌上,有十八個酒杯,並列兩排。
一排九個杯。
有一排,已經空了。
另一排,裝著酒。
一柳燕緩緩拿起書信,拆開觀看。
“燕兒,等你讀到這封信,我已是離去了。你莫要尋找,你找不到我。”
燕兒?
一柳燕緊皺著眉頭。
這東西,怎麼敢用燕兒稱呼她?
“你我自由相識,我卻從未說過,第一次見你,我便動了真心。這些年陪伴在你身旁,風風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