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雷有些害怕地看著李風舞,甚至開始瑟瑟發抖。
李風舞瞧見他在發抖,就問道:“我只是想聽你的心思,你為何發抖?”
“我怕先生告訴班主,到時候班主會用鞭子抽我。”
“你覺得我是那種人?”
“我不知道先生是不是那種人,但我的身份就不配讓先生重視……”張小雷指了指天空說道,“先生好比天上的繁星,而我好比地上的淤泥,我不敢奢望先生會饒我一馬。”
李風舞笑道:“我又不是王侯將相。”
“但我確實是淤泥。”
張小雷走到李風舞身旁,小聲道:“我以為我對於先生而言,只是一個會說話的牲口。先生高興了,誇讚幾句。若是不高興了,就打罵幾句。若是哪日先生一時興起,要害我性命,也不是沒有可能。”
李風舞撫摸著茶杯,呢喃道:“你這十年,就是這麼過的?”
“是,所以我不敢把自己當成先生的朋友,不敢有那樣的奢望。”
“有道理。”
李風舞輕聲道:“你前十年這麼過,也是應該的,那是你保全自己的處事方式。只是我與連家班不同,世人有千百萬面,你又如何確定我是哪一面?”
“我不敢確定,所以更不敢有想法。”
“你不必與我說你究竟是否想走,只要與我說說,你想要什麼?”
張小雷想了想,正要開口說話,李風舞卻忽然說道:“坐下講。”
他順從地坐了下來,認真道:“我不想做偷兒,我想做個人。”
“怎樣算人?”
“踏實生活,踏實做事……”張小雷一本正經地說道,“學一門手藝,就這麼平平淡淡地過一輩子。要吃什麼,自己掙錢去買,哪怕吃了口肉,也不必擔心要挨鞭子。”
李風舞溫和道:“這就是你的想法?”
“是。”
李風舞輕笑道:“好,若是你協助我破案成功,我便跟連雲天要你的自由,讓你過上這種生活。”
張小雷驚訝道:“真的?”
“千真萬確,所以聽我一言,不要與他們合夥。”
“先生知道他們找我什麼事?”
李風舞笑道:“一群偷兒要離開,手頭上又沒錢,又憎恨連家班欺辱自己多年,還能有什麼事?定然是要偷連家班的錢財,給自己出口氣。”
張小雷見李風舞猜到,索性也不再隱瞞:“他們說我開鎖技巧最好,便想找我合夥。”
李風舞淡然道:“他們是拿你當誘餌。”
張小雷疑惑道:“什麼意思?”
“你會開鎖,他們也會,就算技術不如你,又怎麼可能會帶你……”李風舞笑道,“連雲天他們住在臨時的宅子裡,能有什麼好鎖?哪裡輪得到你出馬?他們是看你腿不好,出事兒了跑不動,到時候大可丟下你逃走。”
張小雷忍不住說道:“先生憑什麼如此斷定?”
李風舞淡然道:“我並非是斷定,只是想告訴你,出門在外,要時刻做好最壞的打算。你自己想想,若是我所說的事兒果真發生,你會如何?”
張小雷誠實道:“我會被連雲天打得生不如死。”
“不要給自己挖坑跳,不要把自己交給別人,這世上善人挺多,惡人卻也不少……”李風舞溫和道,“記住,你可以相信別人,但永遠不要把自己交給別人。”
張小雷垂頭喪氣地低著頭,小聲道:“知道了,謝謝先生教誨。”
“時候不早了,睡吧,我為你討來了一床被褥,你鋪地上睡。”
李風舞進了屋內,張小雷連忙給自己鋪好被褥。
等第二天天亮,張小雷迷迷糊糊地爬起身,準備去廚房瞧瞧有什麼能做的。
李風舞還在床上歇息,張小雷剛起身,外邊就傳來了叫喊聲:“張小雷,你們在不在?”
“在。”
張小雷趕緊去開啟門,只見幾個崽子站在外邊,叫道:“快去看看,伢子被班主吊著打!”
屋內的李風舞聽見動靜,他換好衣服出來,疑惑道:“伢子又是因為什麼被打?”
“不曉得,你們快去瞧瞧。”
李風舞兩人在幾個崽子的帶領下,前去檢視情況。
等來到了伢子的住處,他們遠遠就瞧見伢子被綁在樹上。
她雙手舉高,粗繩將她的手腕與樹枝綁在一起,而她艱難地踮著腳,保持著站立。
連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