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上輕顫就像翼上垂露的蝶。
&esp;&esp;“為什麼?”顏淮替她擦拭淚水的動作一頓,隨即放下手與顏子衿對視,平日裡沉靜如湖面的眸子裡不易察覺地閃過一絲壓抑許久的憤恨。若是平日裡他是絕不會在顏子衿面前露出這樣的情感,可有些事情即使是他也沒辦法強作平靜。
&esp;&esp;沉吟許久似乎在內心掙扎些什麼,最後顏淮像是終於做下了決定閉上眼發出一聲輕嘆:“錦娘,你信我嗎?”
&esp;&esp;顏子衿清楚顏淮在重要的事情上是絕不會對她撒謊,便點了點頭道:“我信。”
&esp;&esp;“那你聽好了……”
&esp;&esp;顏子衿一隻以為顏家遭難不過是時命不濟,不巧遇到了流亡逃竄的賊匪。顏淮最開始也是這麼想的,可被偶然路過的定國公救下後,在去往京城的路上是顏淮瞧著護送著他們的定國公一行人偏又想起一些蹊蹺來。顏家雖說是得了恩典這才動身去往京城,儘管顏父低調行事慣了,但好歹也是前去謝恩受賞,一路上不僅只隨身帶了幾個護衛在身邊免得引人注目,一家人還只准備了再樸素不過的行囊,若是其他不相干的人見了還以為他們是偶然出門遠行的普通人家。
&esp;&esp;但就是這樣,他們一家就偏偏被所謂“圖財”的賊匪們盯上,偏偏挑在他們在途中借宿一家佛寺稍作休息的時候動手,偏偏在父親被那住持邀請前去觀佛辯經一家人分開時闖入。顏淮那時跟在父親身邊,見賊匪闖入殺人意識到不對勁,衝出門想要立馬趕往母親妹妹休憩的禪房,若不是父親負傷相救擋了賊匪刺來的一劍,自己恐怕早就命隕寺中。
&esp;&esp;父親見這些人手段狠辣殺人如麻,擔心在禪房休息的妻女遇險便殺出一條血路先將顏淮護送到禪房外,又囑咐他先行將秦夫人和顏子衿帶出寺廟,自己則取了長槍守在院外。可那些賊匪不知何處得的一身好功夫,父親明明是個征戰殺敵慣了的將軍,在他們手裡竟然討不到半點優勢,甚至到最後被那些人給圍殺至死,最後若非定國公等人相救,縱使顏淮拼了性命恐怕也無濟於事。
&esp;&esp;顏子衿靜靜聽著顏淮的話,他每說一句顏子衿心裡便又涼一分,那一夜夢魘般的場景還恍如昨日不住地在眼前浮現,屋外父親滿身箭矢的屍身,屋內賊匪的屍體湧出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味,母親昏倒在地上斷了的右臂鮮血淋漓,顏淮衣衫盡血,儘管早已拼殺得沒了氣力但還是死死將她護在身後。
&esp;&esp;“可後來我想著卻覺得不對,若真是定國公無意間遇到這才出手相救,那又是為了什麼事他才會隨身帶了一隊手持武器的官兵,就算是為了路上安全護衛,身著兵甲又是否太過小題大做。可那時的我沒有資格去問,直到後來陛下親自見了我……也就是咱們入殿謝恩那次,你被娘娘帶去側殿休息,陛下與老定國公這才將所有事都告訴我。”
&esp;&esp;顏淮將那天在暖閣裡陛下等人同他說的話一五一十盡數說與顏子衿,包括當年顏父為何會在那個時候受封,老定國公本是為了接應父親為何卻誤了時間,顏父又為何臨時棄了官道另擇它路等等,凡是顏淮認為顏子衿會有疑惑的地方他都一一向她解釋清楚。
&esp;&esp;這時他說著,顏子衿聽著,像極了那時顏淮在暖閣從陛下與老定國公口中得知顏家遇襲父親死亡真相的樣子。那時顏淮也是同顏子衿現在這樣呆愣地像個偶人,即使已經過了這麼久,真相在別人聽來還是那般地難以置信。
&esp;&esp;顏子衿沒有打斷顏淮的話,她只是捂著胸口劇烈喘息著,一時間無法將這些真相一一消化乾淨,身子也不知是受了涼還是別的原因不住地顫抖。直到顏淮停下她這才開口,說的話幾乎與當年顏淮詢問的幾乎一模一樣:“所以、所以父親……顏家是因為參與到那些事,才會被人設計嗎?”
&esp;&esp;顏淮沒有立即回答她,只先讓顏子衿試著冷靜下來一些這才繼續開口:“父親沒有參與,你我都知道父親的性格,無論是為了顏家還是我們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去接觸這些事的。”
&esp;&esp;“可、可是……”
&esp;&esp;“父親一生戎馬戰功赫赫,那個時候又剛剛率兵打退樓蘭夷賊,獲封受賞名正言順自然沒有什麼可受人懷疑的地方。”
&esp;&esp;“那為什麼……”顏子衿喃喃問著,淚水便又不住地流下,“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