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顧見卿讓顧宵找人扮做官兵守在路邊,故作搜查狀,果不其然,那戶人家不久後便出現在視線中,和情報給的一樣,那人只帶了一雙兒女,還有懷有身孕的夫人,以及兩叄個隨從。
&esp;&esp;顧見卿扮做靈光寺的小沙彌揹著柴接近,他說官道被落石堵塞,車馬皆過不去。又說著老爺要是急著前行,不如繞到側路,雖然多花些時間,但路況還算平坦,要是天色晚了,也可去寺中借宿一晚。
&esp;&esp;“我家住持為人和善,定然不會拒絕的。”
&esp;&esp;提到這些事的時候,顧見卿不由得看了一眼燕瑤,燕瑤只將目光在四處觀察著,臉上並未有什麼異樣。
&esp;&esp;後來,後來,那天夜裡下了場暴雨,佛寺內血光汙了寶殿,顧見卿和顧宵站在山腰處,舉著傘看著山下的靈光寺。
&esp;&esp;顧宵說,顧見卿此番做得極好,大人很是滿意。
&esp;&esp;那天以後,顧宵一句話也沒說便離去,顧見卿在臨湘郡又待了叄個月,可靈光寺的並蒂佛光蓮早已毀了個乾淨,他不知該去何處看花。
&esp;&esp;“於是我關了學堂,獨自一人去了靖州。”顧見卿說著站起身來,燕瑤覺得風有些大,遠遠一聲鷹嘯聽得心驚,便想抱著林秋兒找一處避風處。
&esp;&esp;“我在靖州待了叄天,最後失魂落魄地逃了回來,我一時不知該去何處,兜兜轉轉,我竟然又回到了蒼州。”劍尖輕輕搭在燕瑤肩上,顧見卿看著她的背影,語氣有一種決然的平靜,“我還是逃不出這座山。”
&esp;&esp;“阿瑤,烏附子和梢蛇果磨成粉混在一起便是令人四肢癱瘓的毒藥,但並不致命,加了焦藤麻油,才會變成奪命的毒。”
&esp;&esp;顧見卿眼見著燕瑤緩緩轉過身看著他,劍尖原本只是搭在她肩上,如今已經變成劍身貼在她頸側,燕瑤目光裡沒有驚訝沒有恐慌,似乎早已知曉會這般。
&esp;&esp;“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esp;&esp;“送羊婆子下山的時候,她不放心,讓我快些去找你,我才知曉你私下找他們要了梢蛇果。”
&esp;&esp;“烏附子只要從吃的藥裡勻出來一點就好,梢蛇果和焦藤麻油也不難要到,”燕瑤聲音輕輕的,不知是不是怕吵醒了林秋兒,“可要是讓你知道我手裡有著叄樣東西,你不會想不到這點。顧臨你說,為什麼羊婆子手裡還有梢蛇果呢?”
&esp;&esp;握劍的手微微顫抖,顧見卿不由得低下了眸,他哪裡會不知道羊婆子手裡為什麼會有這種東西。
&esp;&esp;“我要是無緣無故去討,你怎麼會不知曉,又怎麼會不生疑。”微微抱緊了林秋兒,燕瑤輕笑一聲,“若是對他們說用來避孕,羊婆子用慣了此物,又怎會不給,即使你知曉了……一時也不會想作他用。”
&esp;&esp;“所以你……”顧見卿咬著牙,眼裡的難以置信頓時化作悲涼,只聽他低聲道,“阿瑤,我說過,我想要你心甘情願,可……可不是要這樣、這樣的……你沒必要這樣……”
&esp;&esp;“這不也算是心甘情願嗎。”燕瑤說完,忽然長嘆了一口氣,似有不忍看向眼前人,便低眸移開了目光,“你讓我,如何忘得了乳孃他們的死呢?”
&esp;&esp;“既然如此,又何必答應與我離開,留在上面,等官兵來救豈不是更好?”
&esp;&esp;“你救了我一命,我還你一命。”
&esp;&esp;“什——”
&esp;&esp;“我們下山去,將秋兒還給她的父母,然後……然後你走吧。”
&esp;&esp;顧見卿仰起頭苦笑了一聲,他本想問燕瑤自己對她何來的恩,就不怕自己並不算帶她走,而是帶去隱蔽處殺了她們,可忽而又想起了什麼,心神一震。
&esp;&esp;“你灑在他們身上的藥粉裡摻了不少麵粉,所以他們只是昏迷而已。如今我既然知曉了真相,阿瑤,聽話,把藥給我。”顧見卿收了劍,將手伸向燕瑤,見燕瑤沒有任何動作,他的語氣裡帶了哀求,“阿瑤……這藥你要給誰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