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後,顏子衿便徑直拿起酒壺,頭一次這麼粗獷地灌了自己一口。
&esp;&esp;暖酒不似冷酒那般刺激,可顏子衿還是不由得嗆了幾聲,嗆得眼淚都流了出來,木檀她們被留在樓下吃酒,不讓人上來打擾姑娘們。
&esp;&esp;顏子衿不是不信顏淮,她也不是沒有動搖過,顏淮為她做了這麼多,她不可能沒有觸動,然而還是那句說了無數次的話,顏淮敢拿著顏家和他自己的命去賭,可顏子衿不敢。
&esp;&esp;所以顏子衿鼓起勇氣小小地叛逆了一把,從顏淮身邊逃走了,哪怕只有這短短的幾天,權當一時的自我安慰。
&esp;&esp;將暖酒飲了個乾淨,不一會兒醉意便湧上頭,顏子衿覺得有些頭暈,站起身來扶著欄杆往樓下走,她記得從這邊下樓梯便能去一樓,木檀就在那兒。
&esp;&esp;只是腦袋偶爾有些發昏,顏子衿一時走錯了樓梯繞到了另一側,此處瞧著似乎是給奴僕出入的地方,顏子衿倚著扶手緩緩下樓,路過一處點了燈的屋子外,卻無意間聽見裡面有細微的談話聲。
&esp;&esp;湊上前去,顏子衿大概也沒意識到自己這是在聽牆角,只聽見裡面先是響起一聲粗獷的男聲:“東西可找著了?”
&esp;&esp;隨後便又是一聲較細的男聲:“沒有。”
&esp;&esp;“人都在船上了,怎麼還找不著呢?”
&esp;&esp;“又不是什麼大箱子,你說找著就找著?”
&esp;&esp;“時間不等人,再快些去找找,再找不著當心你我的性命!”
&esp;&esp;顏子衿聽得發昏,他們念著找東西,難不成是弄丟了什麼,可什麼東西找不到了還關乎性命?
&esp;&esp;船身忽然顛簸了一下,顏子衿一個不穩,忙扶住身側,手掌猛地打在木板上頓時驚動了屋裡的兩人,直到這時顏子衿才意識到自己一直在偷聽,手忙腳亂地往樓上逃去,結果一時亂了方向,跑到二樓的另一側,正巧與屋內出來的人撞上。
&esp;&esp;“錦娘?”
&esp;&esp;“我之前聽母后說你本來見我,結果有事耽擱住了,此回本想著借這個機會與你見見,結果你一直沒有過來。”
&esp;&esp;慕棠命人給顏子衿倒了一盞茶醒酒,顏子衿從宮女手裡接過茶盞,如今慕棠身為太子妃,身份大不一樣,本想起身謝恩,卻被慕棠抬手免了。
&esp;&esp;據慕棠說自己懷了身孕後不便走動,好不容易得了機會出來透透風,聽聞寧國公夫人的安排,便也求了皇后娘娘讓自己跟著過來,皇后娘娘拗不過她撒嬌,也知道她如今頭胎自然各種不適應,心情舒暢是最好的,於是在要求命人時刻護著後這才點頭答應。
&esp;&esp;只是剛來沒多久便犯了孕吐,只得在屋裡靜養,不僅沒辦法與慕容環她們見面玩樂,還害得寧國公夫人分心照顧自己,剛才悶久了想出來透透氣,沒想到竟意外遇見了顏子衿。
&esp;&esp;“那天進宮拜見娘娘,被允許進入書房,結果看書入了神,我並非宮裡人,久待已經是失儀,這才連忙拜別。”顏子衿不知道皇后娘娘有沒有將那件事告訴慕棠,但考慮到約定和保險起見,她還是選擇用別的理由掩飾過去。
&esp;&esp;“怪不得。”
&esp;&esp;“如今幾月了?”
&esp;&esp;“算了算,大概有四五個月了。”慕棠輕輕撫著小腹一臉的柔情蜜意,顏子衿怕自己身上酒氣燻到她,便坐在正對面默默瞧著她,不由得心裡想,能夠嫁得心上人舉案齊眉,想必就是慕棠現在這個樣子吧。
&esp;&esp;想著想著忽然又意識到慕棠如今身為太子妃,還有了身孕,身邊難不成就只有屋裡這五六個服侍的宮女?
&esp;&esp;顏子衿旋即問起這件事,慕棠正要開口回答,船身忽然激烈晃動起來,顏子衿連忙站起身護住慕棠,隨後便聽見外面傳來僕人驚懼慌亂的尖叫聲:“遭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