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除了搖頭別的什麼也不知道。
&esp;&esp;一直到問起家中親人,小姑娘那雙木訥迷茫的眼裡這才有了波瀾,卻見她唸了好幾次“家人”這個詞,忽地淚落如雨:“爹孃……家裡人一起的,可、可是……嗚嗚,爹爹、爹爹死了,娘……娘……哥哥、哥哥……好多的血……”
&esp;&esp;見她哭得傷心,燕阿秀也捨不得再問下去,只得暫且安慰住。後來燕小書從城裡帶回來訊息,據說此番陛下出巡,只有某個官員家的小姐在賊匪襲擊中不慎掉水,可已經被人救了上來平平安安地送了回去,也沒有其他貴族家還有女兒落水遭難的訊息。
&esp;&esp;這邊沒有找到線索,那般也問不出一個一二三,燕阿秀見狀只得猜測她或許只是被波及到的無辜人,便等她身子好些,讓燕小書帶她去報官。
&esp;&esp;可去是去報官,問了一圈小姑娘什麼也答不上來,官爺實在有心無力,這才讓他們抽空去義莊瞧瞧。
&esp;&esp;“是個可憐孩子,好不容易活過來,卻什麼都忘了。”
&esp;&esp;夜裡眾人已經睡下,燕阿秀服侍著婆婆喝完藥,暫無睡意,兩個人便坐在一起說會兒話。
&esp;&esp;“她額上有傷,也不知是誰下得手。”
&esp;&esp;“說不定就是因為這傷才讓她忘了事。”
&esp;&esp;“也不知這對她來說是福還是禍。”燕婆婆看著對面已經熄燈的屋子,“我瞧她還是個小丫頭。”
&esp;&esp;“是呀。”
&esp;&esp;“阿秀,你說……”燕婆婆不知道想起什麼,有些試探地衝燕阿秀提起,“你看,這姑娘如今孤身一人,孤苦伶仃,也沒了去處,果兒喜歡同她玩,說不定和小書年紀相仿……我看……”
&esp;&esp;“娘,”燕阿秀打斷了燕婆婆的心思,輕嘆一口無奈道,“她既已經沒了家人失了記憶,我們怎麼能趁人之危?果兒那個性子,是個女孩子都喜歡拉著一起玩,至於小書,您難不成忘了,前段時日你說替他相看人家,結果他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呢。”
&esp;&esp;“也……也是,是我多生心思了。”
&esp;&esp;“我知道您的打算,可總得問問人家的意思,”燕阿秀說著說著停了一下,又繼續道,“再說了,家裡莫名其妙多出一個姑娘,就算再如何解釋,在有心人眼裡總會誤解出其他意思,到時候說不定還得說咱們仗著救命之恩強留人家,白白害了小姑娘的清譽。”
&esp;&esp;“這……也有道理。”
&esp;&esp;“說起這個,咱們不是常常給城裡的繡莊送魚嗎?繡莊的莊主是個善心人,常常收留那些孤女,不如請她們收留,繡莊裡都是女子,總比待在咱們家好。”
&esp;&esp;婆媳兩商議了一夜,第二天便將這個打算說與小姑娘聽,不過燕婆婆還是存了些將其留下的心思,不免多說了幾句請她留下的話,誰知燕小書忽然站起身來,說什麼也要將她送去繡莊,語氣嚴肅,頗有一種趕人的意味。
&esp;&esp;小姑娘被他的語氣嚇住,不敢再說話,幾乎連連點頭答應,時不我待,於是燕小書當天便打算動身進城。
&esp;&esp;臨走時燕阿秀將救起她時所穿的衣服還有釵飾一併歸還,小姑娘忙從那些釵飾裡翻出幾根瞧著上好的銀簪玉釵,說什麼也要讓燕阿秀她們收下。
&esp;&esp;“你別害怕,我不是討厭你所以要趕你走。”入城的路上,背對著小姑娘的燕小書忽然開了口,“只是你一個姑娘家,不明不白地和我們在一起,時間久了總有人會說閒話,這對你不是好事。”
&esp;&esp;“嗯。”
&esp;&esp;“繡莊裡我見過的都是好人,她們莊主是個爽快人,她知道你的事情一定會留你。”
&esp;&esp;“嗯……”
&esp;&esp;“如今……如今雖已是這般結果,但總得往前走,”燕小書回過頭,笑容燦爛,卻又帶著幾分羞澀,“人總得活下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