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的一處寺廟,住持施粥,她餓極,拿著分配的粥飯就往嘴裡塞。
&esp;&esp;老婦的目光更憐愛了一些,她輕拍著女孩兒的背,說:“乖乖不哭了,不哭了。”
&esp;&esp;奶奶…
&esp;&esp;柳棄兒忽然愣住了,她呆呆道:“奶奶…”
&esp;&esp;李老婦起得早,她端了夜壺披了件外套就往院子裡趕,沒想一出門,便看到一個清瘦的背影在掃地。
&esp;&esp;簌簌的,動作很麻利。
&esp;&esp;一看就是棄兒。
&esp;&esp;老婦在門邊遠遠地喊她,“棄兒,”
&esp;&esp;棄兒轉過身來,微微一笑,並未說什麼,低頭又掃地。
&esp;&esp;李老婦不幹了,她上前不叫棄兒幹活,說道:“起這麼早困不困,快回房間再睡一覺。”
&esp;&esp;“沒事的,奶奶,”柳棄兒默默握緊了手中的掃把,她的聲音並不大,“這幾天樹葉落的厲害,再不清掃,可能要長許多瓢蟲。”
&esp;&esp;那高粱條編制的扇葉大掃把在少女的手中有些沉重,但是它掃刮過的地方,卻又不留下一片葉子,沙沙的聲音拖拉在地,她似乎不愛說話,只埋頭幹活兒。
&esp;&esp;其實柳棄兒做了這些,她心裡才會好受一些。她已經在這戶人家借住了好幾日,老兩口卻一點兒忙都不讓她幫襯,說是她的身體還沒好利索。柳棄兒只好每日都早早起來,在他們還在睡覺的時候把地掃了,再去把後廚的柴火劈一些。
&esp;&esp;只是今日不巧被李老婦撞見了,她不願意鬆手,便默默低頭掃地,倒顯得有些執拗了。
&esp;&esp;李老婦嘆口氣,只好勸道:“你身子還沒好,就這麼幹活,不怕又回過鍾啊。”
&esp;&esp;回過鍾,小洲方言,就是人生病了好一會兒又病回去的意思。
&esp;&esp;“不…習慣了。”棄兒有些羞赧地搖搖頭,拿起掃把又做活兒。
&esp;&esp;“不掃了,”老婦嘆口氣,拉著棄兒的手說道:“我要去做飯,你過來幫我罷。”
&esp;&esp;這是李老婦第一次讓棄兒幫她做飯,棄兒做事很麻利,揉麵切面條,蒸饃饃這些事情,她都不需老婦提醒,就獨自弄好了。
&esp;&esp;李老父遛鳥回來,提著豬頭肉,吹了個口哨,老婦出屋看去,啊呀了一聲,“你這麼早從哪買的肉?”
&esp;&esp;“哼哼,”李老父頗為自傲地吹了吹鬍子,“昨兒個跟胡屠戶搓象棋啦,他輸我半斤肉。”
&esp;&esp;“唉,你說你,”李老婦搖頭,手搓著圍裙,一邊埋怨李老父又和胡屠戶賭肉,一邊又讓他去給肉切了,一會兒洗手吃飯。
&esp;&esp;棄兒把鍋蓋掀起來,丟下抹布,用筷子去夾白麵饃饃,剛出爐的饃冒著熱氣,燙燙的。
&esp;&esp;“那個啥棄兒啊,你一會兒把鹹菜拿上來點嗷。”
&esp;&esp;李老父切完肉,美滋滋地哼著歌兒出去了。
&esp;&esp;蒸籠瞬間湧上來一股霧氣,帶著白麵饅頭特有的香,熱乎乎的。棄兒感覺這股暖流也在心底緩緩盪漾開。
&esp;&esp;她已經許久沒有感受到這種感覺了,不知道是失而復得值得慶幸,還是這種淡淡的安逸本身就令人感動……
&esp;&esp;忽的,女孩眼裡流出一滴淚來,然後又忍不住笑了。
&esp;&esp;三嬸兒中間來了一趟,看到棄兒,吃了一驚,“棄兒,你怎的在這兒?”
&esp;&esp;“三嬸兒,”棄兒明顯也愣了一下,李老父在一旁喝酒吃肉,李老婦問:“怎的,你們認識?”
&esp;&esp;另外兩人同樣:怎的,你們認識?
&esp;&esp;三嬸叫棄兒去擇菜了,她待李老婦說這孩子身世實為可憐,叫她讓棄兒做工也不要太使喚人了。
&esp;&esp;李老婦擺擺手說你這是甚麼話,棄兒是他們在路邊撿來的,人懂事又能幹,他們兒子在外做官常年不回家,棄兒一來,他們兩口就像多了個女兒似的,有人陪著也挺好,說什麼做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