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帶著敵意的打量,柳玉笙感覺得一清二楚。
心頭頗為無奈。
不過也不算無妄之災。
風青柏就是她的,她既敢跟他在一起,又豈會害怕這些打量。
抬眸,視線緩緩掃過那些投射過來的視線,眸波淡淡,神態舉止之間淡然自若。
這般自然流露出來的氣勢,竟然與身邊男子相得益彰,如同星輝日月。
在一眾投過來的視線當中,有一道敵意最為強烈,柳玉笙偏頭看去,又淡淡收回視線。
柳寧芳,京都柳宅出來的世家女。
當日柳家大宅的宴席上,有過一面之緣。
風青柏真是,無意間就能招惹上爛桃花。
“皇上,王爺,可來遲一步了,原定的殿裡時間是午時正,現在已經過了午時一刻。”前方傳來的聲音,端莊莊嚴,似透著玩笑意味,又似透著諷。
柳玉笙收斂心神,將注意力集中在前方。
“這典禮是為朕冊妃,朕什麼時候來,什麼時候才是開始。太妃又不是第一次參加冊妃大典,怎的反而越來越古板了。”風墨晗臉上噙著笑意,不疾不徐在最上首的座位坐下。
一番話噎得柳太妃無法續接。
少年此時一身帝王威儀盡顯,說話也是恰到好處滴水不漏,全然尋不到之前在乾德殿裡瘋玩那個小少年的影子。
柳玉笙心裡黯了黯,皇宮,是讓人極速成長的地方,小少年在外,已經懂得如何將情緒收放自如,如何戴上最完美的偽裝。
或許正如風青柏所言,這才是君王之路。
風青柏的位置在風墨晗右下側,整個宴場上的坐席,除了柳太妃跟風墨晗之外,就只有他這一席是空無一人的。
整個朝堂沒人有資格與他並肩而坐。
唯柳玉笙。
他帶著她,旁若無人列席。
“沒想到柳姑娘也來了。”在風墨晗那裡無言以對,對方還諷刺她老了,柳太妃好容易壓下胸腔鬱氣,轉而尋上柳玉笙,“今日冊妃大典,權臣重臣皆可帶家中女眷出席觀禮,本宮倒是沒聽說,柳姑娘成了攝政王的家眷,是何時的事?若是成親,不該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麼?”
說這話的時候,柳太妃闊袖下的手在發抖,興奮的發抖。
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沒成親就跟在男子到處走,那是極為不檢點的,要遭人唾棄!她在暗罵柳玉笙不要臉。
換作以往,她絕對不會如此不顧事宜如此不審時度勢。
是風青柏!風青柏讓她遭受了近半個月的折磨,現在只要他出現在她眼前,她就恨不能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只要能讓風青柏難堪,她沒什麼可顧忌的!
柳玉笙朝柳太妃看了過去,一眼便瞧出她眸子裡未褪的血絲,以及跟血絲糾纏在一起的扭曲的興奮,那種光芒乍看,甚至有些滲人。
她想揉眉,風青柏把人折磨得,已經進入半瘋癲狀態了。
他背後到底做了多少事情?
怕是她在宮外聽到的,還只是皮毛。
藉著桌席遮掩,柳玉笙暗暗掐了風青柏一下,跟他在一起,哪怕他無意,她都會成為吸仇恨的存在。
正要開口,桌子底下柔夷被男子反握,他已然先她一步開口,“本王要帶誰來,端看本王意願,朝中有律例,定要帶成了親的女眷?”
哪有什麼朝中律例?
不過是歷年來墨守成規的一個規矩罷了。
可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要帶誰來,還真沒有明文規定。
“再者,太妃執掌的是後宮,本王跟本王身邊的人,可輪不到後宮管,太妃是不是管得太寬了?便是這執掌後宮,太妃也只是暫代而已,莫要真將自己當成後宮之主,宮規白紙黑字書寫,不可違。”
風墨晗臉上噙著的笑意始終沒有隱去,只是笑意不達眼底,“柳姑娘是朕邀請的貴客,太妃只要管好後宮的才人即可。”
一入席,典禮還沒開始,首座的幾個人便針鋒相對,端是比看戲文還要熱鬧。
坐在下方的臣子貴女才人們紛紛垂著眸子不敢言語,耳朵豎得高高的,把上面對話盡數聽入耳中,面上卻不敢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情緒來。
上位者之間的爭鋒,誰也不敢輕易摻和。
便是貴如左相,也避開了爭端,對這一幕充耳不聞。
“原來柳姑娘不止是王爺帶來的女眷,還是皇上邀請的客人,那倒是本宮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