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悠悠嘆了口氣:
“手骨折,已經接好了,只是……”
“只是什麼?”顧音著急追問。
“只是額頭上的傷口有點長,現在血雖然止住了,就怕後面會化膿,那就難辦了。”
老大夫說著又嘆了口氣。
原來少年,也就是季鳴推開顧音時,自己卻被掉下來的木頭砸到了,不僅手骨折了,額頭還被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約摸有十厘米。
“請老大夫盡心醫治,用好藥,銀子不是問題。”
如今,顧音只想把季鳴治好。
老大夫聽了點點頭,道:
“老夫盡力……”
這時,塌子上的季鳴哼唧一聲悠悠轉醒,看到圍在四周的熟悉面孔以及陌生的環境,眼神迷惑,問道:
“我這是在哪?”
“你不記得剛剛發生的事了?”顧音小心翼翼問道。
“剛剛……”看到顧音,季鳴沉默片刻,想起來了,急忙道:
“小姐,你沒事吧?”
“我沒事,有事的是你。”顧音鼻子一酸,沒好氣道。心下一陣感動,沒想到他醒了第一時間不是想著自己怎麼樣,卻是擔心她有沒有受傷。
“我……我沒事啊。”季鳴說著便坐起身,只是馬上又倒了回去。
他這個樣子將幾人嚇一大跳,還好只是因為失血過多,儀式一時沒緩過來。
瞭解了自己的情況,季鳴就想著要回家。顧音卻是不讓:
“你這傷還沒好,在醫館好好修養,等傷好了再回去吧。”
“不用,我在家也是一樣的,而且我感覺身體沒問題。”
“你就安心養著,不用擔心銀子的問題,我來出。”顧音以為他擔心花錢。
“不是銀子……”季鳴還想說什麼,突然跑進來一箇中老年婦女打斷了他的話。
“兒子,你怎麼樣了?聽說你受傷了。”
“娘,我沒事~”
原來是季鳴的娘來了,一臉擔憂地看著季鳴的額頭,額頭上包紮了一圈紗布,紗布滲出一片血跡。
“季大娘,對不起,季鳴是為了救我才受的傷……”
看著季大娘一臉心疼的樣子,顧音更是感覺愧疚,低聲跟她道歉。
“娘,這位是縣令大人的女兒顧小姐。”季鳴跟她娘介紹道。
季大娘看向顧音,水靈靈的,一看就是嬌養著長大的大家閨秀。在現今這個社會,這樣的大小姐,不說趾高氣揚的,但一般都是高高在上的,沒想到眼前的小姐卻是將姿態放得很低,還跟她自己這麼一個農婦道歉。
“顧小姐不必往心裡去,能救小姐,那是季鳴的福氣。”
季大娘雖然也擔心兒子的傷,但這事也是意外,不能全怪人家姑娘。
“不不不,季鳴的傷責任在我,我會負責將他治好的。”
人家不怪她,她卻不能當做沒發生過。
“季大娘,您幫勸勸季鳴,好好留在醫館養傷,醫藥費都由我來出。”
顧音順勢將季大娘抬出來,不管怎麼樣,她還是希望季鳴能在醫館將傷養好。大濟朝的醫療水平不知道如何,但是寧縣這麼一個小縣城的醫療水平卻是不怎麼樣的。
留在醫館,萬一傷勢有點什麼問題,有大夫在也能及時處理。
誰知道一番拉扯下,季鳴還是堅持回家修養,顧音沒轍了,只能吩咐他們多注意傷口,有問題立馬到醫館找大夫。
然後派人買了幾隻雞,還有豬肉,外加一些補品,一併將兩人送回家去。
季鳴家住靈水村,顧音親自送他們回家。
一番閒聊顧音才知道,原來他們原本並不是本地人,季鳴的父親在他很小多時候就不在了,他爺爺奶奶覺得他們兒子是被他母親剋死的,所以就將他們母子倆趕出家門。他爺爺奶奶也不止他父親一個兒子,孫子也好幾個,少他一個也不少,壓根就沒顧忌著他這個孫子。
“為什麼不回你孃家?”顧音疑惑地問季大娘。
“被趕出來的時候沒想那麼多,就帶著季鳴一路來到靈水村,好心的村長讓我們住了下來。估計那時候覺得丟臉吧,也不想回去讓爹孃被人戳脊梁骨、被人指指點點。”季大娘回想往事,抿唇笑笑。
顧音聽了不免有些唏噓,這萬惡的封建迷信,害了多少女人。
“在靈水村定下來後,我平時賣些小玩意攢了點錢,想著讓季鳴學一門手藝,將來也能混口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