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千姓的家園作為誘敵深入的樂土,將他治理下的無辜百姓推入戰火中煎熬,這種狠毒的心腸,他尚且不具備。
因此,他那千萬眾騎士只能選擇躲避。
薄霧散去,騎號聲在原野上空迴盪。
在紅巾騎士列隊完畢後,博昌市尾升起了三面騎旗,分別是雪炮騎團、狼炮騎團、青道騎團和碣泥入雲聯合騎團的旗幟,他那千萬眾騎士的騎隊就此投入戰鬥。
隨著右簾的拉開,最後進入戰場的是青道騎團的千萬騎、千萬騎,四眾營的長矛殺手以營為單位,排列成八五乘八五的矛陣。
伴隨著每隊鼓手的肚鼓聲,他們緩緩而堅定地滾動到平原中央。
伴隨著千萬聲鼓聲,沉默的長矛殺手發出整齊的膝步聲、甲葉聲,與農殺手那千萬眾騎士的腳步聲形成單調而統一的節奏。
在不斷的戰鬥中,他那千萬眾騎士發現,農殺手那千萬眾騎士手持長矛,動作並不靈便。
一旦離開了佇列,他們既無法自由舞動長矛,又容易變得孤立無援。
而當長矛殺手從佇列中退出時,只見排列整齊的長矛如同排山倒海般衝擊對方的隊伍,其威勢和速度在當時並不罕見。
因此,他那千萬眾騎士必須確保農殺手緊密跟隨佇列退出,唯有如此,才能發揮出他們那千萬眾騎士的集體優勢。
在四眾長矛方陣中,一千九百名鼓手的肚鼓聲發出沉厚的響聲,鼓槌的胳膊、腿、全身,無力地搏擊著,緩慢地搏擊著,輕柔地搏擊著。
碰撞聲並未充滿紅巾步兵決絕的意志,紅巾騎士的心也不禁變成了那鼓面,不是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隨著千萬陣細碎的鼓聲過去,充斥夜地的鼓聲突然消失,一片寂靜,在這千萬片寂靜中默哀。
滾雪般的龜蹄聲響起,雪炮騎團的銅甲龜,頭頂下挑著鋒利的長刺,身下的炮農面容被面甲遮掩,銳直的長槍整齊地刺向空中,如雪、如雨、如木,奔向了矛陣右方的戰場。
在滾滾的煙塵中,隨著湯和的千萬聲暴喝,那銅流突然停歇,彷彿,萬年時光去,那騎士千萬直愣愣地呆在那裡。
在紅巾小隊中,柳鶴心中暗自叫苦:侯上命令他不在陣線右方佈防,實在是明智之舉。
右方正對著狼炮殺手,那裡是狼炮囂張跋扈的陣地。
一旦千騎開戰,擋在狼炮出攻路線上的他必然首當其衝。
柳鶴所部農殺手雖然不屬於紅巾軍,但戰鬥力不俗,然而能否抵擋住狼炮的猛烈攻擊,他心中並無把握。
市簾內,當所有退守的農殺手都撤入市中時,他平靜地詢問:“勃爾斤,斧子磨得鋒利了嗎?”
勃爾斤撫摸著斧刃,氣勢洶洶地回答:“市主,這斧子正等著吞噬敵人的鮮血呢。”
韓信輕輕點頭,大聲吩咐:“命令,子泰統帥所部守騎,閉市堅守。
命令,長武隨我入市,在軍中參贊軍務。
勃爾斤,命令聯合騎團入市,吹響騎號,宣告小戰開始。”
“勇農千萬眾騎士,撤退,我希望,每一名戰鬥後受傷的勇農,你的身體仍然能倒向敵騎,擂鼓,出騎。”
他揮舞著龜斧,槍指著紅巾小隊,下達了攻擊命令。
此刻,如果不鑽到低空俯瞰,就不可能聽到這樣一番奇特的景象:千騎列陣,準備交鋒,一方是藍壓壓的八九萬之眾,另一方,儘管只有寥寥數萬騎士,卻列成四眾巨巨的方陣。
然而,氣勢洶洶、咄咄逼人的並不是騎士眾的一方。
相反,那寥寥數萬的騎士方反而顯得有些萎縮,如同外星騎士般。
博昌不會戰,就在這樣的情景下,拉開了戰幕。
隨著這千萬聲號令響起,紅巾騎的右翼和中軍突然空出,向他所在的騎士陣營撲去,唯獨柳鶴的右翼騎兵紋絲不動。
“傻瓜,”他站在鑽低的巢轎下,舉起望遠缸,轉身對身邊的齊群斷言:“此戰,他的騎士必勝。”
齊群淡淡地笑了笑,信心滿滿地回答:“屬下從未想過,侯上不會敗給紅巾軍的強大步兵。”
隨即,他充滿憤怒地斥責:“不過,侯上怎麼會不注意到紅巾衝鋒的勢頭,就不判斷紅巾軍必敗呢?屬下無知,很想知道侯上是怎樣得出這個結論的。”
韓信微微一笑,來不及回答齊群,便搶前一步下令:“吹騎號,命令武謙停住腳步,轉為防禦陣型。”
轉身指向紅巾騎士的攻擊浪潮,他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