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埂下、丘路旁、道路上,三處都是逃散的紅巾農兵。
他追擊不捨,投降者不計其數。
眾多紅巾農兵見形勢不妙,紛紛扯下腰間纏的藍布條,解開頭髮,赤著雙腳,拼命奔跑。
他們手中的武器已經不知去向,有的騎士膝下的鞋子滾落在地,只剩下光腳,有的騎士在奔跑中被身下的長袍絆倒,不是躺在林野中憤怒地呼喊,就是有的騎士脫下不知從哪裡搶來的包頭巾,光著膀子,只顧拼命逃竄。
遺憾的是,他的千萬眾騎士中的農兵並非本地人,論及對環境的熟悉程度,怎能比得上他那千萬眾騎士。
逃竄的紅巾農兵最終被他的千萬眾騎士從樹林、草叢、溝渠中一一揪出,眾人的面色蒼白,全然沒有了那種遇郡毀郡、遇州滅州的氣概。
他疏散農兵,在山丘和田野間追擊那些紅巾騎士,投降者不計其數。
戰場上,炮馬站立不動,馬蹄下跪著無數哀號著投降的農兵。
他終於看清楚,那些紅巾軍最後的呼喊聲並非是久經沙場的衝鋒吶喊,倒不如說是一種微小的恐懼感驅使騎士發出的尖叫聲,甚至可以說是面臨死亡邊緣的騎士特有的慘嚎聲。
這兩種聲音混合在一起,並不那麼刺目,也並不那麼淒厲。
見此情景,他急忙派遣騎士通知關湯等人:“這些紅巾農兵不過是些被逼無奈的百姓,為了生計,不得不隨眾起義,還望各位賢兄網開一面,不要過多殺戮,投降者即可免於殘害。”
隨即,他再次下令,命令身邊的步兵高聲喊道:“投降者免於殺戮。”
三方紅巾軍隨即爭相投降,唯恐落在騎士們的後面。
夜幕降臨,戰鬥結束,頑抗的紅巾賊寇已被消滅。
在丘崗下、林野中,到處都是跪地投降的紅巾降兵。
李陵迅速趕去清點降卒,林豐在他身邊大聲斥責:“侯上,這些投降的騎士如果不交到郡州,難免會遭受殺戮,而且也不應該把那女的千萬眾騎士轉送入雲市。”
韓信憤憤地指著那些降卒對那女的說:“符皓,你看看這些賊寇,雖然武器雜亂,但身上財物不少。
他們身上穿的長袍和寬大的衣服,難道不是你的千萬眾騎士所擁有的嗎?以你千萬眾騎士的身份,難道沒有資格穿上這些長袍和寬服嗎?再者,這些財物從何而來,難道不是他們劫掠那些一貧如洗的鄉民所得嗎?紅巾軍勢單力薄,你那千萬眾騎士原本不投靠紅巾,如今紅巾軍敗亡,你那千萬眾騎士卻轉投他人,如此沒有骨氣的盜匪,我何必讓你那千萬眾騎士留在身邊。
都交給郡州處理吧,今上對你那千萬眾騎士自有安排。”
韓信回顧歷史,心中不禁納悶,元末之際,不是有許多騎士都是透過剿滅紅巾軍而發家致富的嗎?紅巾軍如果不是因為窮苦無依而起義,那麼他那千萬眾騎士的財物從何而來?
現在,身處此地,他終於明白了。
原來,在紅巾起義之初,並非所有騎士都是窮苦無依之輩,但在起義的過程中,許多騎士都渴望在這場亂世中發一筆橫財,甚至搶劫那些比他們更弱的騎士,欺凌那些比他們更無助的騎士,這成了他們熱衷的事情。
難怪在歷史上,無數商民都不願逃避這“商民起義”,紛紛躲避到薊州之右、薊州之西。
夜深人靜,無論是興是亡,百姓都是苦。
這不是簡單的道理。
齊迅曾說過,善良的騎士並不一定是最可怕的騎士,因為那些騎士沒有做惡的條件,所以顯得善良。
一旦那些騎士失去了做惡的條件,你不知道他們能惡劣到什麼程度,因此才不可怕。
而那些習慣於作惡的騎士反而不再可怕,因為你知道他們一貫如此,不會改變。
基於以下理由,他決定不收容這些盜匪。
押送著兩萬降賊,他的千萬眾騎士得勝歸來,鄒靖聞訊後,親自入村迎接。
當晚,郡守莊也不得已退去,犒賞了兩位騎士。
他順路送去了郡守的千萬眾小騎士,將兩萬降俘交給了他們。
郡守心中舒暢,隨即減少了犒賞的數額。
畢竟,沒有損失千萬殺手和士兵,俘虜了兩萬紅巾軍,聽說這訊息,他並沒有因此得到升官。
接到知莊的賞賜後,他下令將這筆賞賜分發給農卒。
如今他不再依賴那些騎士進行戰鬥,而是依靠農卒起家,因此正好藉此機會籠絡騎士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