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大驚小怪的,要是嘴裡沒個深淺,一不小心給說出去了,小心白白讓別的宮的人笑話你們沒見識。再說了,這是陛下的私事,也是萬萬說不得的。
你們明白麼?”
“您老放心就是。您老的話,在咱們英露宮裡,比娘娘的話,還好使呢。”
海儺興奮的臉都要變形了,嘴上卻說:“不許瞎說,宮裡邊,咱就聽陛下和娘娘倆人的。你這麼僭越,是要作死麼?”
“大人聽陛下和娘娘的,我們聽大人的。這也是規矩不是?”
海儺滿意極了,邊道“也是也是”,邊嬉笑著、滿不在乎地進了漪蘭殿。
這是海儺有意為之的,一方面是藉機立威,一方面是掩人耳目。其實,他看得清楚,雲姬絕不可能是因為初承雨露、不堪摧折的緣故而呆坐垂淚,其中必有內情。不過,他擔心,若是那些內侍和宮女出去亂嚼舌根,被別的人抓住把柄,很有可能釀成事端,因此必須先把眾人的嘴給堵住。
可是進了漪蘭殿,他就不用在這麼造作了。他立即換上一副悲慼的樣子,怯生生地走到雲姬跟前兒,撲通一聲跪下來說:“奴婢們就要被處死了,臨死了,來看看娘娘。我們雖然只伺候了娘娘一夜,但著實佩服娘娘的為人,也見識了娘娘的天顏。奴婢們也算是開了眼了,來人間走了一遭,竟然見到了仙子一樣的人兒。不過我們福薄,馬上就要被處死了。特此來和娘娘告個別。恭祝娘娘諸事順遂,早誕龍子。”
雲姬毫無生趣地看了海儺一眼,她為自己走錯的這一步懊惱至極,對周圍的一切都毫不關心。雲姬心想,她把自己的身子給了皇帝,原本是為了救融崖公子,誰成想融崖公子竟然在自己獻身之前就脫離了險境。現在她已進入深宮,得到了皇帝的寵愛,出都出不去,就算是出去了,自己哪裡還有臉面用這個身子去見融崖,為此,雲姬心中已了無生趣。但是海儺說他們就要被處死了,看樣子,他們被處死好像還和自己有些關聯似的。這倒是要問上一問,雖然自己不想活了,但也不能因為自己的緣故,白白害了這十幾條人命。
“為何要被處死?”
“陛下待娘娘就跟待仙子一般珍愛,今日離開英露宮前還專門囑咐奴婢們要好生照看娘娘。可娘娘如此鬱郁,陛下見了,必會要了我們的狗命的。”
雲姬心裡好厭煩:原來是這個緣故,這個海儺伶俐得過頭了,於是說道:“你言過其實了。不會這樣的。”
“娘娘剛進宮,不知道宮裡的規矩有多大。倘若陛下沒有下過旨,那什麼都好說。我們就是惹娘娘不高興了,也不過是受一頓責罰罷了。可若是陛下下過旨,我們沒有做好,惹得娘娘垂淚,那就要視作抗旨不遵,是必死無疑的。”這句話說的半真半假,但哄騙剛進宮的雲姬是足夠了。
雲姬覺得海儺說的有些道理,心下就有些不忍,說道:“這怪不得你們,是我自己心裡不痛快。陛下他不會責怪你們的。”
“我的好娘娘啊。您哪裡知道這宮裡的規矩。陛下來了,看到娘娘不開心,都不用陛下自己下旨。中常侍大人看到陛下一個不滿的眼神,一聲令下,眨眼的工夫,就會讓南宮衛士們要了我們的命。娘娘就是好心為我們開脫,無奈娘娘見不到這些啊。總之,我們就是難逃一死了。所以來覲見下娘娘,一來再看看娘娘神仙的容顏,二來咱們主僕一場也是緣分,來和娘娘告個別。”說著,竟悲慼戚地流下淚來。
雲姬完全相信了他的話,暫時忘記了自己的煩惱,問道:“那可如何是好?”
這就是有了活話了。海儺擦了一下淚,說:“娘娘只要高興起來,就是救了奴婢的命了。”
可是,雲姬怎麼開心的起來。
雲姬苦笑著說:“這卻是當下最難的事情。”
“也不難啊,娘娘。娘娘喜歡什麼,綾羅綢緞、珠寶玉翠,儘管說出來,奴婢去少府裡要就是了。陛下說了,只要娘娘喜歡,就是天上的月亮,陛下也要給娘娘取下來。”
雲姬心裡苦極了,她想和融崖在一起,她想回到那個乾淨的身子,這些都做得到麼?她搖了搖頭,說:“我什麼也不想要。”
這可真是海儺沒有想到的。雲姬說到底,終歸是個琉川舞姬,是地位很卑賤的女子,哪有出身如此卑賤的人不愛珠寶玉翠的。海儺進來之前自覺肯定是能夠勸得開雲姬的,沒想到雲姬竟然不愛這些。事情一下子就難辦了。
“那,那,那可如何是好?”海儺有些慌神了,隨口說道:“那娘娘有沒有想見的什麼人?奴婢請了旨把他們叫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