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鼓又笑了,說:“雲姬妹妹,既不是宮女,也不是什麼其他的人,實際上,什麼人也沒有。因為先帝並不喜歡歌舞,也不喜歡宴樂,除了正式典禮,其他時候從不召樂坊侍奉的。”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宮裡面天天都是歌舞不斷的呢,原來是這麼清淨的。真是沒有想到。”
“不過呢,以後的情形,肯定是要變了。”
“為何?”
“因為當今陛下極愛歌舞啊。當今陛下在藩邸的時候,養了很多一流的樂工和舞姬呢。”
“藩邸在哪裡?怎麼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地名?”
祝鼓愣了一下,呵呵笑了,說:“哎呀呀。你看我,都忘了你是剛到聖都來的了。藩邸,並不是一個地方的名字,而是指當今陛下做永誠親王的時候住的王府。”
雲姬也笑了:“原來是這樣啊。我可真是孤陋寡聞,讓祝鼓大哥見笑了。多謝祝鼓大哥教導。”
“雲姬妹妹,你也太客氣了。我還沒有說完。當今陛下不是一般的喜愛歌舞,簡直不可一日無歌舞。陛下在藩邸的時候,夜夜都要宴飲歌舞,有的時候通宵達旦。這是聖都里人盡皆知的事情。陛下繼位了,宮裡的規矩肯定是要變的。你和其他幾位琉川舞姬,以後肯定要得寵了。可是,我們的日子卻要難過了。”
“這是為何啊?陛下喜愛歌舞,祝鼓大哥和各位樂工豈不是馬上也要有用武之地了麼?怎麼反而說日子要難過了呢?”
“因為樂坊裡的樂工只會演奏典禮上的雅樂,外邊飲宴上用的那些靡靡之音,我們幾乎是一概不知的。而且陛下在藩邸的樂工和舞姬,各個都是一流的,我們這些樂坊的樂工,跟他們一比,簡直就跟呆子一樣,完全無法比擬。你看吧,大喪過後,我們很可能就要被清退出樂坊了。以後,要想混口飯吃,都難了呀。”
“不會的,祝鼓大哥。”
“你日後得寵了,可要照顧祝鼓大哥喲。”
“祝鼓大哥又說笑了。不過,祝鼓大哥說陛下喜愛歌舞,我倒是也有耳聞的。陛下說,大喪期間不能飲宴歌舞,我們也不能進宮,但陛下自己要親自來樂坊驗看我們的舞呢。”
“你看你看,我沒有說錯吧?你們琉川舞姬的好日子眼見著就要來了。雲姬妹妹,那你更得多喝一些薑湯了,快些好起來,得寵不得寵的,先另說著,可別在陛下跟前兒出了岔子。御前失儀,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說話間,就到了樂坊的廚房。這是一間很簡陋的低矮的小房子。倆人找了些生薑,生起火,開始熬薑湯。這時候,進來另一個樂工,看見兩人,問道:“祝鼓,你們在做什麼呢?”
“你小子輪班回來了?餓壞了吧。快吃些東西,我看蒸屜裡還有些糕。”祝鼓十分熱心腸,邊說著,邊去給來人倒了一杯茶,接著說,“雲姬姑娘受寒了。我和雲姬姑娘來熬些薑湯。喝些熱薑湯,出出汗,很快就會好起來了。”
“啊。祝鼓大哥有勞了。祝鼓大哥就是這麼愛助人。”來人接過祝鼓給他倒的茶,又看著雲姬,說,“你是琉川舞姬吧,雲姬姑娘。”
雲姬輕輕說:“是的,樂工大人。”
來人卻沒有像祝鼓一樣,宣告樂工並不是什麼大人,只是接著說:“你們琉川舞姬的好日子可要到來了,先帝不愛歌舞,活的寡淡無味。當今陛下可是極愛歌舞的人,而且還喜歡美人兒。你們十個新來的琉川舞姬,將會成為第一批進宮的琉川舞姬。等大喪一過,你們十個可就要飛上枝頭做鳳凰嘍。”
雲姬心想:看來,當今陛下果真是喜愛歌舞啊。人人都這麼說。
祝鼓笑笑說:“哪裡要等到大喪之後啊。雲姬姑娘剛才說,陛下很快就要來樂坊驗看琉川舞姬的舞技了。所以,雲姬姑娘才要多喝些薑湯,儘快好起來啊,免得到時候出了什麼岔子。”
來人稍微頓了一下,然後說:“哦,是這樣啊。雲姬姑娘,你說陛下要來樂坊,是什麼時候得到的旨意?”
“我們到聖都的第二天,春佗就來傳過旨意了,只是沒有定下哪一天過來。”雲姬邊照看著火爐邊說。鍋裡的水已經燒開一會了,雲姬說完,把薑湯倒到一個陶罐裡,準備拿回房間裡喝。同時,又把剩下的薑湯倒到另一個陶罐裡,準備留在廚房,等凌姬回來的時候熱一下再喝。
“那就怪不得你這麼著急了,雲姬姑娘。”來人說,“不過,你現在不用這麼著急,我估計,陛下這幾日是來不了樂坊了。”
“這是為何?”還沒等雲姬姑娘問出口,祝鼓就先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