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娘娘也絕不會說的。娘娘只會委屈自己。妾看著心疼。求娘娘不要厭棄妾的手藝粗鄙,還是用妾的繡品吧。”
“好好好。我接著用就是了。不過你也答應我,以後這麼黑的天兒,你不準再繡了。好不好?”
“是。謝娘娘恩典。”
“咱們得好好將養自個兒的身子骨啊。”雒皇后環顧了一下四周,對其他的宮女道:“你們都出去吧。我和昭儀說說話。正殿周圍不要留人。沒有我的懿旨,不得入內。”
“喏。”柳儺和其他內侍、宮女、繡女都出去了。
竇昭儀想了一想,說:“娘娘,駘蕩宮後院栽植了一院子的紫薇,正開的盛呢。娘娘最喜歡雨打葉子的聲音,要不妾服侍娘娘挪步,去後院賞紫薇、聽雨聲,如何?”
雒皇后歡喜道:“難得你這麼細心,我的事,無論大小,都記得這麼清爽。走吧,去瞧瞧你的紫薇。”
竇昭儀轉身端了一盤瓜果,然後躬身帶著雒皇后來到後院小花園。
駘蕩宮是建章宮裡規制僅次於枍詣宮的宮院,後面的小花園頗為精緻可觀。除了錯落有致的盛開著的紫薇外,小花園裡還栽植了各色的其他花木。尤其是小花園正中間有一大棚老幹虯枝的百年藤蘿,甚為壯觀,雖然此時已過了盛花期,但那綠葉之間仍有不少怒放的花朵,肥綠瘦紫地措配著,與那些搖曳的紫薇和遍地的夏花遙相呼應,讓整個小花園靈氣十足。
竇昭儀引著雒皇后來到駘蕩宮後院遊廊正中間突出來的一個圓形小房簷下,將瓜果盤放到食桌上,掏出帕子擦拭了幾下石凳並鋪在石凳上,邊扶著雒皇后坐下邊說:“娘娘請坐。娘娘身子怕涼,雨天裡這石凳還是有些涼。娘娘別嫌棄,暫且坐在妾這方帕子上。”然後自己坐到了旁側的石凳上。
雒皇后坐在石凳上,轉臉看著滿園的濃綠豐豔,聽著雨滴打在樹葉、花瓣上的清脆悅耳的聲音,發了好一會呆。直到一道閃電閃過、緊接著響了一個離地面很近的雷,雒皇后才驚醒。雒皇后翹起嘴角略笑了一下,眼光柔和地看著竇昭儀,正色道:“你這個院子當真是不錯,讓我想起了我在雒府時候的花園,想著想著就出神了。哦,咱們說說話。我想啊,這幾日,你肯定是納悶壞了吧,你是不是想不明白,我為何會性情大變,是麼?”
竇昭儀深知雒皇后的為人。你若是與雒皇后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即便說錯了,雒皇后也不會怪罪你;你若是與雒皇后支支吾吾、虛與委蛇,你即便說的再有道理,雒皇后的心裡也十分反感。竇昭儀明白,雒皇后心裡喜歡的是“真正的貼心人”,而不是“唯唯諾諾的奴才”。
竇昭儀沒有立刻答話,而是先認認真真剝了一顆荔枝雙手遞給雒皇后,然後才頓了下頭,說:“娘娘聖明。不瞞娘娘說,這幾日,來妾這裡打探訊息的嬪妃們可真是不少。她們都打算從我這裡探點話出去,話裡話外的,其實都是在打探娘娘的想法。我沒有得娘娘的旨意,什麼也沒敢跟她們說。不怕娘娘生氣,妾隨侍娘娘二十多年了,自認也是深知娘娘的旨意的了,可這幾日,妾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娘娘,這麼些年了,您頂住這麼大的壓力,奉行謹飭之道,強力治理王府,千難萬難,總算維護了陛下血脈的純正。如今,咱們進了宮,陛下的秉性,娘娘是深知的,以後,還不知道會有多少不乾淨的狐媚子會被弄進宮裡來。依妾的見識,原以為娘娘肯定會更加謹飭方正的治理宮務,可萬萬沒有想到,娘娘不但沒有加緊宮法,怎麼反倒還鬆弛了?娘娘一直沒有召見妾,妾也沒有敢貿然去覲見娘娘,請娘娘恕罪。”
雒皇后邊聽邊吃了那顆荔枝,笑笑說:“好甜。”抽出自己的帕子,輕輕擦了下嘴,接著說道,“你能如此坦誠地跟我說這些話,可見咱們姊妹間的情誼是真深。我今天專門到你這裡來一趟,也是為了跟你說一說我心裡頭的話。有些話呢,我也就只能跟你說一說。跟她們說的多了,怕她們到處胡唚。說的深淺也不好把握。說的深了呢,又怕她們妄自猜度、生了異心;說的淺了呢,又沒有什麼用處。我想來想去啊,還是先跟你說一說。平日裡她們都畏我如虎,她們和你呢,卻更親近些。所以,我先跟你說清楚,你先明白了我的心跡,然後再斟酌著告訴她們,這樣更妥當一些。不管怎麼著吧,這是陛下的千秋大業,咱們可得一塊做好了。”
竇昭儀愣了一下,略微驚訝的問道:“娘娘要說的是什麼事?從未見娘娘如此鄭重過。”
雒皇后拍了拍竇昭儀的手,說:“你是個省事的。所以我一直待你如親姊妹,你待我也真是沒說的。這些呢,你心裡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