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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天漠

他一段時間,好讓自己那種美好的親密感覺能夠持續長一點時間,哪怕是讓他帶著這種感覺渡過今天一天也行。哪怕只有一天。可是華耘卻沒有。華耘一睜開眼睛就對自己絕情的說了那些話,讓他徹底對華耘死心。這就是華耘的目的。華耘這麼圓融的人,今天能夠把話說的如此絕情,可見他的決心,也可見他對昨晚發生事情的厭惡程度。他一想到,自己被華耘厭惡,因為他們的親密而被華耘厭惡,他就更加的懊惱和痛苦。

趙允的心緒進入了一種無法言說的狀態。他從樹幹那裡離開,忍著後面的刺痛,慢慢坐到了琴案的後面。在他的眼裡是一副奇絕的景緻。夏日的藍天上飄著層層的白雲,大概是要下雨了,這些白雲在迅速的行動,遠處是一片烏黑。風起來了,但是沒有捲起沙子,只是吹的這詭異的樹上面的葉子噗噗作響,好像是在流淚的聲音。趙允將手放在琴絃上,隨著自己的心緒撫起琴來。

趙允的所有感情都付諸琴絃。他自己已經確認了的對華耘的愛意和依賴;他昨夜為華耘清洗時候的心動,他與華耘融為一體時的暢快淋漓和巔峰至爽,他一度產生的今生與華耘廝守終生的託付感,他心底裡生出來的願意為華耘做一切事情的獻身感,之後,他的感情就變成了深深的幽怨,被華耘決絕拒絕之後的幽怨、憤恨、絕望、仇恨,之後又是一種複雜的糾結和無奈。

這些情感層次清晰的展現出來,最後又完全糾集在一起集中爆發出來。趙允的琴絃在他的手下煥發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威力,彷彿琴絃和自己的心連在了一起,琴絃有了生命,有了一種至高的靈氣和智慧,能夠讀懂自己的心緒,梳理出自己心緒的層次,然後抽絲剝繭的抒發出來。趙允覺得,自己內心裡最隱秘的地方,那些自己從不願意承認的小角落,琴絃也能看得到、讀得懂、說得出,他感覺自己被完全的看透了,被琴絃完全看透了,琴絃不是透過自己的撫弄而發出的聲音,而是琴絃控制了自己的手然後自己發出的聲音。他為此而感到害怕,害怕自己完全的沒有任何隱藏的展露出來。但他也為此而感到慶幸,他終於有了一個真正的知音,琴絃成了自己的知音,是一種最深最真的知音。他不願意停止,但他又不得不停止,因為琴絃要停止了,琴絃已經把自己的心緒完全抒發出來了,再多一個音都是重複和累贅。趙允悵然若失的坐在那裡,沉浸在人琴合一的狀態中。他盯著自己的琴,簡直不能相信,剛才的曲子是自己彈出來的。就是最高明的琴師也絕彈不出這麼精絕的琴曲。

忽然,這樹幹發出了人的聲音:

“氓之蚩蚩,抱布貿絲。匪來貿絲,來即我謀。送子涉淇,至於頓丘。匪我愆期,子無良媒。將子無怒,秋以為期。

乘彼垝垣,以望復關。不見覆關,泣涕漣漣。既見覆關,載笑載言。爾卜爾筮,體無咎言。以爾車來,以我賄遷。

桑之未落,其葉沃若。于嗟鳩兮!無食桑葚。于嗟女兮!無與士耽。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這是《詩經》裡的《氓》,寫的是女子思念男子的感情,恰恰準確的反映了自己現在的這種情感。樹幹發出的聲音十分悅耳,像是一個清雅高潔的青年男子的聲音。趙允轉過身,驚訝的張大了嘴,靜靜地聽完樹的吟誦。這是一棵會說話的樹。他打算回去之後立刻告訴華耘,然後讓華耘來看看這棵會說話的樹。他忽然意識到,他不能告訴華耘,他再也不會跟華耘說話了。他恨華耘。

“你,你怎麼會說人話呢?你怎麼還會吟誦《詩經》?”

“我吟誦的可是你的心聲麼?”那樹說道。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你先說是與不是?”

“是!”趙允覺得,這是一棵神樹。自己沒有必要向一棵神樹撒謊。

“那就好。你的琴彈的很好,只是指法太硬,還需要再柔和一點。如果你的手法再柔和一點,方才的曲子就會更有味道。和你的心緒才更吻合。”

“你一棵樹,難道也懂得琴麼?”

“你的琴難道不是用樹做的麼?我如果沒有聽錯,你的琴是用古桐木所做的,而且是百年以上的古桐木乾枯之後所制。這不就是用我們樹做成的麼?”

“是的。你是一棵樹,知道這些也並不稀奇。”趙允慢慢走近那棵樹,輕輕的伸出手,嘗試著伸向樹幹,想要觸控一下那樹,看看他為什麼會說話。

樹又說道:“果然如此。你的琴雖然名貴,但是卻不適合彈這首曲子。”

趙允知道這課樹肯定發現了自己想要觸控它,於是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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