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族老人的哭訴,讓車辳十分擔憂。回到北島之後,車辳與融崖在車辳的私人府邸一起吃飯的時候,兩人討論起了這個事情。
“那天那個摩族老人說的話,其實反映了很多東民的心聲。前面那些都護府裡的人做的孽太多了,一朝一夕很難改變東民們對都護府的敵意。而且那個摩族老人說的也很在理。現在東島上的人逃離到北島來的很多。我聽努妬酋長說,達泊薩對此很擔憂。達泊薩是金脈的控制人,如果達泊薩對我們不滿,我們的採金場就出大事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大人,都護府建立了有幾百年了,難道就一直沒有掌握金脈的走向嗎?朝廷裡頭勘探金脈的人應該有很多啊。”融崖問道。
“從第一任都護開始,都護府就開始記錄採金的地點。幾百年下來,光是採金的記錄就堆了幾個倉庫,仍舊絲毫沒有頭緒。你可知道,這實在是太神奇了。有時候同一個地點,明明已經採完金了,但達泊薩說裡面有黃金,裡面就真的有黃金。多少都護剛來的時候都不服氣,從大陸帶了無數探礦大師、輿地師,可沒有一個能說準。所以,都護府雖然仍舊在記錄採金的地點,但也只是走個過場、被迫記錄而已,他們心裡,對自己探明金脈已經徹底放棄了,完全只能依靠達泊薩的指點。”
“達泊薩就不願意到北島來麼?”
“達泊薩是要住在神龍窟的。就是那天我們參加祭神龍時候的那個地方。所以,那天那個摩族老人說的問題,我也一直擔心,如果東島上的人越來越少,那達泊薩就沒有人照料了。照料達泊薩倒還是其次的,達泊薩的傳人才是關鍵。達泊薩只從居住在東島上的虔誠的信奉大龍教的東民中選擇傳人,而且選擇的程式十分嚴苛繁瑣,如果東島上的人越來越少,達泊薩可能就不選傳人了。要是那樣,三葉島上的金脈走向就再也無人知道了。三葉島實際上就名存實亡了。”
“東島上的東民們真的不接受北島的生活方式麼?”融崖問。
“你這個問題問的很好。東民們並不是完全不接受北島的生活方式。他們最反對的,一個是北島上奉行的陸洲的教化方式,第二個是東島的東民們都搬到北島來生活。至於其他的,他們其實已經慢慢接受北島的方式了。就像那天那個摩族老人說,像大陸的烈酒、鐵器、醫藥、飾品、文字,他們都很歡迎。而且,努妬酋長已經開始轉變了,他也嘗試著不斷改變東島的生活方式,讓年輕人能夠留在東島,這樣,就不會有那個老人說的危機了。”
這是需要久久為功的慢活,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車辳開啟一個巨大的貝殼,將裡面的蚌肉取出來,遞給融崖,說:“你嚐嚐這個,味道鮮美的很。哎。要是能夠派出一些年輕人回去,和東民們生活在一起,在不知不覺中慢慢改變東島人的想法就好了。只是都護府的人都不願意過去,也不敢過去;轉移到北島來的東民,原本就是要脫離東島的生活方式的,所以更不願意重新回去過苦日子。”
融崖想了一下,說:“叔父派我去吧。我去東島上和東民們一起生活。我不怕苦。”
車辳搖頭道:“你不行。你去那裡,我可不放心。那些東民們野的很,可不是你能對付的了的。”
融崖笑著說:“叔父儘管放心。我是在迦南長大的,時常隨父親到海邊去巡海,與迦南漁民熟悉的很。我看東島上東民的民風和迦南海邊的漁民們也差不多。我從八歲開始就到迦南了,要論出海的功夫,我比迦南海邊那些老漁民還要嫻熟。另外,迦南泰羅多的獵戶們,也都是這樣的民風。我看著東民們,心底裡還覺得挺親切的。何況,我還有普光陪著,叔父放心就是了。”
車辳想了很久,點點頭道:“要是這麼說,倒是可以一試。除了你之外,還真是沒有其他人合適了。我看達泊薩和努妬酋長都對你很友好。你已經參加過一次東民祭神龍了。東民們最看重祭神龍,一同祭過神龍,就可以看做是東民的朋友。這樣吧,你帶上普光,再把魯谷和摩篤都帶上。其他的人就暫時不要帶了,免得引起東民的反感。你去呢,就住在努妬酋長的小圓裡。先住上一陣子試試,不行就回來。有努妬酋長在,你的安危起碼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喏。”
“你這次去,先不要帶太多東西。老東民們反感北島給他們往回稍東西,他們覺得這些東西會擾亂了人心。你就跟著努妬酋長到各部落裡都走一走,好好聽一聽他們是怎麼想的,看看我們能給他們解決些什麼難處。然後咱們再決定下一步怎麼辦。暫時不要輕舉妄動。你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