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道:“起來吧。這位是須潑焉。這位是?是祥國公吧?祥國公已經這麼大了。我也多年沒有見過你了。祥國公,你可真是生的好相貌啊。我看,就是北陵郡王和疏衍主教也不及你生的好呢。”
周端笑了一下,但神情卻頗為冷淡,道:“謝陛下誇讚。”
周端歷來如此,大家也都不覺得異樣。但皇帝久不見周端,不瞭解周端的性情,因此心中有些不滿,但與此同時,皇帝心裡更多的卻還是感慨。如果不是今日見到周端,皇帝早已經忘記周端十三年前也是皇帝了。沒想到,世事幾經輾轉,如今倆人君臣易位。細細想來,真有恍如隔世之感。
當然,皇帝的心裡還有無與倫比的優越感:“周端畢竟是長於深宮婦人之手的無知小兒啊。哪裡能是隆武大帝和我的對手。而且大郜聖朝時,天下瀕於離散崩潰的邊緣,若是周端為帝,天下早就大亂了。大照代替大郜,逄氏代替周氏,是天意使然,更是天下百姓的福音。”
須臾之間,逄圖攸的心思轉了好幾次,臉上的神情也變了好幾次。大家都不知道皇帝在什麼,正在納悶,宣仁皇后道:“開啟吧。”
須潑焉和周端各自開啟了禮盒。
須潑焉的禮盒裡疊放著一件皮草,白地金花。白色脆生生,金花亮閃閃。
周端的禮盒裡放著幾隻亮藍色的玉石。那些玉石形狀很奇怪,既不規整,更談不上美觀,只是那亮藍的顏色和光輝十分喜人,在中秋圓月的映照下,彷彿有一種特殊的魔力,好像能夠把人的心思吸進去似的。
大家都有些納悶,不知這兩件所謂的“稀世珍寶”到底是何物。當然,也看不出這兩樣東西為何能被稱之為“稀世珍寶”。
宣仁皇后道:“陛下,皇后,想來肯定聽說過白教前五代教宗的坐騎迦南雪豹吧?”
逄圖攸和雒皇后道:“那是自然。”
雒皇后忽然想到了疏衍主教在白上宮被咬傷的遭遇,於是說道:“迦南雪豹是白教至尊聖物,五代教宗之後再未現世。聽說如今又現世了?前些日子,將疏衍主教咬傷的,是不是就是迦南雪豹?”
孟婕妤想到疏衍主教的慘狀,眼裡隱約有些淚光。
宣仁皇后道:“正是。陛下,皇后,今年年初,迦南郡守融鑄狩獵之時射殺了一隻花豹,之後即按照迦南狩獵風俗,對花豹進行了剖解。沒想到,偶然路過的玄陽教宗確認,此花豹實乃迦南雪豹。”
“啊?!”眾人都發出驚訝和惋惜的聲音。大家都聽說了有一隻疑似迦南雪豹的靈獸在白上宮咬傷疏衍主教的故事,但卻並不知道此事的來由。
只有逄圖攸神態平靜。因為融鑄已將事情的原委詳細奏報過了。
宣仁皇后道:“請陛下恕罪,融鑄不知此花豹為迦南雪豹。當時迦南雪豹正在襲擊融鑄的小兒子融答奴,情急之下,融鑄的大兒子融崖就射殺了迦南雪豹。”
逄圖攸眉頭輕輕皺了一下,心下道:“又是這個融崖。當真是個不吉的禍患。”
雲娙娥卻感到心頭一震抽搐:“許久沒有聽到有人呼喚融崖的名字了。”同時,雲娙娥心裡還有一些驚訝,自己好像都快忘記融崖了似的。
逄圖攸擺手道:“不知者不罪。再說了,世人皆未見過迦南雪豹,而且當時又是情急之下。自家孩兒受襲,誰都會出手相救的。不妨事的。”
宣仁皇后道:“陛下仁厚。不過,這確實是十分可惜的。融鑄當時剖解迦南雪豹,得到了迦南雪豹的骨頭。沒想到這些骨頭竟是亮藍色、晶瑩剔透的,彷彿是上等碧璽的樣子。逄稼到迦南之後,偶然得知此事,覺得這是絕世珍寶,也是靈物,因此決定進獻給陛下。陛下,周端和須潑焉端著的,一個是迦南雪豹的白地金華皮毛,一個就是剖解出來的靈骨。”
孟婕妤雙手合十,眼睛盯著靈骨和皮毛,默默唸起白教的祝禱經文來。
逄圖攸和雒皇后都站了起來,雒皇后道:“祥國公、須潑焉,你們倆近前一些來,好讓陛下看得更清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