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似的。
“無妨,”
顧先生笑著搖了搖頭,負手看向北方,許久之後喃喃一句:“燕京還好吧?”
“燕京?”
賈六不知如何作答,總不能說遍地胡羶吧。
“賈大人可知我已離家一百二十八年了。”
這句話讓賈六更是難以介面。
顧先生輕嘆一聲,吟了一首詩。
詩云:峽坼巢封歸路回,片雲南下意如何?
寸丹冷魄消磨盡,蕩作寒煙總不磨!
吟罷,側身看向賈六:“賈大人可知這首詩?”
賈六搖頭,才疏學淺。
“是左忠貞公的絕命詩...”
顧先生說左忠貞公就是弘光年間出使燕京被清廷殺害的左懋第,是明末文天祥,這首詩就是左公臨刑前所作。
“哪朝哪代都有忠臣義士。”
賈六不便說太多,他的老太爺賈漢復手中也沾滿明朝抗清軍民的鮮血。
“是啊,我漢人有忠臣義士,你們旗人也有,”
顧先生轉過身看向賈六,“不過我聽元廣說你很貪生怕死?”
“是...不是。”
賈六迅速反應過來,姓呂的是逢人就編排自己啊。
顧先生卻道:“怕死沒什麼,人誰不怕死呢...古往今來,能做到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有幾人?”
賈六覺得這話親切,客觀公正。
沒想人顧先生話鋒突然一轉,竟然表揚起他來了。
“在我看來,你不是貪生怕死,而是大智若愚。”
“先生看人真準。”
賈六必須恭維一下。
“不是我看人準,而是你不貪生怕死的話,又豈會有今天這般風光?”
顧先生笑了起來,“說真的,聽元廣講你事時,我樂了好幾回。但事後一琢磨,我發現你這位賈大人真的很厲害,別人升官發財是拿命去搏,你倒好,是拿人家的命染紅你這頂戴,有意思。”
賈六聽不出這是表揚還是譏諷,索性閉嘴,全當沒聽見。
“其實你這樣做是對的,想當官,當大官,上面的人不多死一點,你怎麼當?”
賈六心頭一顫,這是遇上知音了啊,一激動見邊上有塊石頭便請顧先生坐下細聊。
又見石頭上有昨天下雨風吹來的落葉,趕緊彎腰上前用袖子擦了擦。
畢竟是準丈人,禮數足一些不會有錯。
不想,這一彎腰,有東西掉在地上,正好砸在一塊小石頭上,發出“咣”的一聲。
是乾隆御製短手銃,賈六的發家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