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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敢說皇上是胡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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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師。

紫禁城,養心殿。

議政大臣、刑部尚書兼辦戶部事的英廉正在向皇帝奏稟今年戶部開支事,說來說去就是國庫不支,又意催促阿桂進軍,儘早結束金川戰事,否則日曠持久財政難以維持。

“用兵之事,切忌催促,前明洪承疇督師松山結果喪敗於我大清兵,便是崇禎催促太急原因。”

乾隆否決催促阿桂,雖然他也急於收復小金川,卻深知用兵之險,萬一因催促進兵導致倉促用兵再致大敗,後果遠比每日消耗錢糧無數可怕。

“英廉吶,朕讓你管戶部事,便是放手讓你去辦。但能為朝廷解燃眉之急,你酌情辦理便可,無須問朕。”

乾隆正在欣賞他最愛的東晉王羲之《快雪時晴帖》,不意英廉這會煩惱於他,想了想又對英廉說道:“前年朕下江南時,那個盧邵緒接待甚妥。”

盧邵緒是揚州鹽商翹楚之輩,乾隆下江南時以家中宅第接待,更為皇帝江南之行捐獻巨金,回京之時乾隆特意賞他黃馬褂,為一時佳話。

但時隔兩年,皇帝為何再度提到這個盧邵緒?

英廉告退出來後,便回部行文兩淮鹽政查抄盧家,使盧家不義之財收歸國用,造福百姓。

前腳剛走,他那孫女婿和珅就捧著一密盒匆匆進了養心殿。

未幾,殿內傳來乾隆的怒罵聲。

“大道日已沒,誰與相維持?我大清主宰天下,焉有大道沒落之理?又焉用別人維持!這個錢鋆,該殺該殺!”

看過賈佳世凱揭發四川布政使錢鋆密摺後,乾隆如被觸了龍麟,瞬間暴怒,嚇的和珅,與皇帝一同欣賞王羲之書法的侍讀學士紀昀慌忙跪在了地上。

“紀曉嵐,你說這句長明寧易得是什麼意思?”

乾隆將密摺甩給紀昀,“還有什麼叫短髮支長恨?”

紀昀稀裡糊塗趕緊看密摺,片刻已是眉頭大皺。

“這錢鋆朕待他不薄,不以他舉人之身有偏嫌,任他做一省佈政,可謂封疆之顯臣,他焉能懷念前明,咒罵本朝強迫剃髮!”

震怒中的乾隆負手在玉階上踱來踱去。

紀昀不敢說話,將那密摺悄悄遞於和珅看,後者看後也是面色一變。

長明、短髮二字,當真是忌諱。

“且去從人卜太平”這句看著並無問題,然那賈佳世凱註解就有問題了,暗指錢鋆意思在說今日不太平,不然何用卜乎?

除詩詞暗含對大清不滿外,錢鋆註釋他人文章竟也包藏禍心。

如對晉代大夫江統所寫《徙戎論》便有大逆不道批註。

《徙戎論》一書乃江統針對當時原居住西北的羌、氐族逐漸遷入中原的情況,建議遷徙他們回原處,使“戎晉不雜,各得其所”。

此議未被晉政權採納。

錢鋆對此妄加批語,說那時“在朝諸官俱是駑才豬眼,不用江統之論,遂釀成五胡之災”。

賈佳世凱得此批註,聲稱錢鋆所用五胡、戎狄乃是對映大清,並提出他的看法,就是不能將虜、胡等字冠於本朝國號之前。

其在密摺中如此說漢、唐、宋、元、明,歷代邊疆烽火不息,常指不能臣服之國為虜。而我滿洲原居東海水濱,若說是東夷之人無所不可,若說是虜就大錯特錯了。

“現在普天之下都是大清臣民,連窮邊遠徼都不忍視之為虜,豈可把虜字加之我滿洲一族呢?臣以為錢鋆身為一省佈政,公然藐我滿洲,乃對我大清大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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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賈佳世凱認為金川戰事多年不得平定,非番賊有多善戰,實是通敵之官員甚多,尤以包藏禍心之輩陰謀其間,故當請朝廷嚴加整肅,滌盪蜀中,如此戰事可速定。

“皇上,臣以為僅憑几句詩詞註釋,便認定一省佈政通敵,是否不妥?”

紀昀說的是公道話,那幾句看起來有對大清不滿的詩句全是賈佳世凱單獨從某首詩中摘出來的,用於原詩並無不妥,強行摘出指錢鋆暗蓄反意,的確有些牽強。

而且錢鋆讀書偶作感想批註,也是應於當時情況,非對映本朝,故不能定其有罪。

尤其是說錢鋆所著《憶鳴詩集》中的“鳴”與“明”諧音,就指錢鋆“憶念明朝”,這未免太荒唐了吧。

倘若這也有罪,那豈不是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