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漫漫,沒有一個人睡得著。
大家都自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沉默不語。
席晉揚的頭一直偏向窗外,不知道他在看些什麼,在想些什麼。
秦念深深的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心中暗自祈禱,希望靜文姐不要出事,希望她安全歸來。
雖然,她知道,這種可能太小了。
想到之前跟她聊天,她還跟自己說,明天就要坐飛機回t市,來拜祭她去世的母親。
可為什麼,偏偏在回來之前,出了這樣的事。
傅羽蒙看看窗外,又看看席晉揚,眼底全然是擔心,她壓低聲音對秦念道,“靜文不會出事的,一定不會,她那麼善良、,上天不會忍心帶走她的。”
秦念點了點頭,雙手放在膝上,緊緊的握在了一起。
凌晨,她昏昏沉沉睡去,就夢到了傅靜文,她滿滿臉都是血,靜靜的看著秦念,一語不發。
秦念被噩夢驚醒,只覺得額頭沁滿了黏膩的汗,她起,走到後機艙,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端著水杯,站在窗前,看著深黑色的夜空。
傅靜文那張滿是鮮血的臉又出現在面前,秦念心中閃過一抹不好的預感,難道說,她真的出事了嗎?
她發著怔,連蘇宇軒走到她後都渾然不覺。
直到他磁的聲音襲來,“念念,你還好嗎?”
秦念收回目光,喝了一口水,水順著喉嚨流下,這才稍稍安了神。
“沒事,我只是擔心靜文姐。”說完這句話,她下意識回頭,目光落在席晉揚所在的座椅上。
他依舊端坐著,很明顯,沒有睡著。
是啊,深的人生死未卜,他又怎麼睡得著呢?
蘇宇軒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沉沉的嘆了口氣,“曾經,我和晉揚哥約定過,我們四個人要一起舉行婚禮,沒想到……”
他自然的收了聲,秦念心裡卻明白他要說什麼。
沒想到,他們兩人分了手,而他已經另娶她人,也沒想到傅靜文和席晉揚根本就沒在一起,而現在,席晉揚很有可能永遠的失去了傅靜文。
氣氛很是沉悶,秦念緊緊握著杯子,“或許,一切都是註定的。”
她並不是相信命運的人,可是在這種時候,她真的覺得很無力。
沒辦法救傅靜文,也沒有辦法安慰席晉揚。
她知道,若傅靜文真的死去,這對席晉揚毫無疑問會是一場巨大的災難,她真的很怕,怕他會和端木皓一樣大變,從此放棄自己,放棄人生。
蘇宇軒深深的看著秦念,看著她在灰暗中依舊閃亮的黑眸,只覺得恍如隔世。
曾經以為,這輩子兩人都會幸福的在一起,會結婚生子,卻沒想到,兩人終究還是走散在人群中。
他不知道,是像他和秦念這樣,相忘於江湖比較好,還是像席晉揚和傅靜文那樣,生離死別比較好。
或許,死去的那個人才是最幸福的,無論是走散於人群,還是獨活於世,都免不了深深的戀和傷心。
就像他,行屍走一般,結了婚又怎樣呢?所謂的妻子和陌生人沒有任何區別。
早晨,飛機抵達f洲。
幾人打車直奔警察局。
訊息就是警察局通知席晉揚的,傅靜文作為志願醫生,在填寫表格的時候,緊急聯絡人一欄填了席晉揚的電話。
爺爺年事已高,父親一家對她沒有什麼感,她便把席晉揚當成了最親的人。
或許吧,她想著,若是有一天,自己真的出了事,那麼必須讓席晉揚第一個知道。
這樣,離開的時候,他才能真的放下自己。
幾人到了警察局,席晉揚用流利卻微顫的英語,詢問傅靜文在哪個醫院。
警察卻抱歉的告訴幾人,貨車爆炸,藥品全部炸燬,車上的人全被燒成黑炭,無人生還。
車上的人全部碳化了,分不清誰是誰,無奈之下,只得將幾人火化,骨灰平分成幾分,讓各自的家屬領回。
席晉揚聽到這個訊息,站在原地,一語不發,思緒好像飄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那時,他和傅靜文還是同學,他一直喜歡她,喜歡了這麼多年。
可為什麼,上天要對兩人如此殘忍,為什麼,他可以不求今生與她共度,只希望她健康快樂幸福,連這個小小的心願,都不能滿足嗎?
“晉揚哥,你……節哀。”蘇宇軒不忍心的別過頭去,這種時候,他也不知道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