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盛暑。
下午一點鐘,夏日的驕陽如火一般烤著,空氣中浮躁的氣息讓人心煩意亂。
行李箱的滾輪在平坦的路上不斷前行,蘇蔓一走出車站,撲面而來的便是一股子熱騰騰的暑氣。
視線略過密密麻麻的人群,蘇蔓踮腳往前看了看,向直走約100米再往右有個公交站臺,心中一喜,撥出一口濁氣,避著來往的人群往公交站臺的方向走去。
站臺排著長長的隊,她耷.拉著腦袋走過去老老實實的排隊,鬆散的馬尾無力的垂在肩頭,鬢角處的幾縷頭髮不安分舞動著,一張稚氣的臉寫滿了疲倦,倏的一陣熟悉的鈴聲讓她快要閉上的眼一下子睜開,蘇蔓掃了一眼來電顯示人,打起精神接過電話。
電話裡傳來一道令人寬慰的聲音,“蔓蔓,到學校了嗎?
蘇蔓:“媽,剛出車站在等公交車,一會兒就到了。”
“你這孩子,你沈叔叔說要載你去學校怎麼就拒絕了,自己坐車過去多辛苦,也讓大人擔心。”
這畢竟是她第一次一個人這樣出遠門,從家到b市的十幾公里,需要花半天的時間。
蘇蔓扯了扯頭髮,“媽,坐動車挺方便的,還能多睡一會兒。”
“你沈叔叔的車也能睡啊,趕動車多辛苦,你......."
蘇蔓皺著眉,這時正好到學校的公交車停了過來,蘇蔓打斷她的話,“媽,公交車到了,我先去坐車,一會兒再打給你。”
拉著行李箱上了車,蘇蔓走在後排的位置,開啟窗戶深深的呼吸了一下,站了那麼久,總算是可以坐一會兒了。
公交車平穩的往前開著,逆行而來的風吹起了柔軟了長髮,輕撫過她白.皙的臉頰,帶著不舒服的癢意,蘇蔓鼓著一張臉重新把馬尾紮好,懶懶的靠在車窗的欄上。
自從沈逸上大學後她再沒見過他了,不,準確來說從她和她媽媽搬進沈家後就沒怎麼見過他。天知道她在高三這一年她花了多少的努力才好不容易考到他所在的城市,所在的學校。
蘇蔓閉上眼,腦海裡出現少年的模樣,英俊的臉總是吸引著女孩們的目光,不管走在哪兒都是人們的焦點,高高瘦瘦的身形十分挺拔,他喜歡穿白色的襯衫,搭著卡其褲,勾勒出好看的線條,這樣的他簡直讓人挪不開視線。
如果沒有遇見她,現在他的生活會不會更好一些呢?她的思緒回到沈逸還沒踏入她人生前的那一段時光。
她握著筆伏在書桌上,客廳裡不斷傳來對罵聲,蘇蔓嘆了一口氣。
男人的聲音突然拔高,“你說你還回什麼家,在外面玩的那麼瘋還回家幹嘛?”
“蘇靑晏,你懷疑了我那麼多年,我從來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即使有了蔓蔓你也不曾相信過我。”
女人繼續道,“說到蔓蔓,做了dna檢測你才承認她是你的女兒,你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相信我,你才能停止對我精神的折磨?”
最近他們吵架的頻率似乎越來越高,蘇蔓看了眼窗下還在不斷嘰嘰喳喳叫喚的麻雀,她放下筆,起身隔著書桌關掉窗戶,終於清淨了一些,但客廳裡的吵鬧仍在繼續。隔絕了麻雀的叫喚聲,他們的爭吵更加響徹。
“嘩啦”,蘇蔓嚇得瑟縮了一下.身體,那是花瓶碎掉的聲音,男人歇斯底里的吼道,“離婚,林向晚你敢跟我提離婚,我告訴你,你生是我蘇家的人,死是我蘇家的鬼,你這一輩子都別想逃。”
“嘭”的一聲,蘇蔓知道,蘇青晏已經出去了。蘇蔓撥出一口氣,握著筆的手仍在顫抖著,簽字筆在紙上經過的地方只有幾道曲折的橫線,客廳裡此時傳來林向晚細碎的哭泣聲,過了一會兒,總算徹底清淨。
蘇蔓開啟門,把地上殘餘的玻璃碎片收拾乾淨。
記憶中的小女孩總是獨自待在書房裡埋頭寫作業,其實寫了些什麼連她自己都記不太清,蘇蔓不禁搖了搖腦袋。
這時車身不穩的晃了下,靠在窗欄上的腦袋一個不穩撞到了前方的椅子,蘇蔓吃痛的捂著額頭,輕輕的揉了下。
車裡有人開始討論,“前方堵了路,怕是過不去了。”
窗外下著婆娑的大雨,蘇蔓伸手關掉窗戶,幸好及時,人沒淋溼。大雨沖刷著城市的一切,此時連那悶熱的空氣也消失殆盡,但車裡有不少人明顯的急躁著。
“下這麼大的雨,待會要怎麼回去?”
蘇蔓看著他們,那也是她在思考的問題,下這麼大的雨,一會兒怎麼回學校,這是她第一次進入大學,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