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第一個星期天,以“最後的色彩”為名的畫展在霍格沃茨禮堂正式開辦。
畫展主旨是:當世界只剩下你在畫布中所填充的顏色時,你會留下什麼樣的筆跡?
俱樂部的同學齊心協力搬動畫框將它們掛到到被清理得光潔一新的牆面上,而佈雷斯和艾莉奧絲合作完成的巨型畫幅被擺放在禮堂最前方,由一塊巨大的黑色幔布神秘地遮蓋著。
萬眾矚目下,佈雷斯揮動雙臂,杖尖在天花板星芒的散射下放出一道曼妙的光弧,黑色幔布被日光撕扯成一片爛漫雲霞。雲是流動的,葉是搖擺的,不同角度看見的暉光所折射出的景象也存在著細微的差異。
在同學們感興趣地走動顧盼觀察這幅巨畫時,艾莉奧絲卻僵愣在原地。
在這幅他們原本畫好的晚霞與林蔭道中,驀然多了兩個牽著手的小人。
艾莉奧絲很清楚,那是她和佈雷斯。畫中他將手遞給她,分明只是簡單地兩兩相望,卻因為視角的錯位讓她一瞬間誤以為他們正在接吻。
她未被圍巾所擋的半張臉從溫暖變為滾燙。她不應該這樣去想。
佈雷斯平靜地說:“他們只能看到風景,而我與你卻能看到彼此。”
這種感覺很奇妙,是一種被共同掩藏著卻呼之欲出的秘密所羈絆、聯結的緊密感。
她的心快要提到嗓子眼兒了,她完全沒辦法保證這張圖會不會被其他人瞧出端倪。
“為什麼會有我?”艾莉奧絲輕聲問。
“我希望能把我世界中僅剩的色彩都與你共享。”佈雷斯將手背在身後看向他們的晚霞。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這麼明亮,卻又那麼悲傷。
“不會是最後的色彩……佈雷斯,我們會有別的辦法。”艾莉奧絲說。
“嗯。”佈雷斯就這麼輕易地接受了她的安慰。
他隱去眼底惆悵轉頭望向她,淡色薄唇噙著茗茶般溫潤的微笑。
受鄧布利多教授的邀請,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的兩位校長也捧場前來觀望了一圈,但寥寥幾眼便興味索然地離開,倒是克勞奇先生來的時候停留在一幅名為《撒旦之眼》的畫作邊觀察了很久。
作為創辦者,艾莉奧絲非常熱情地走上前去想要向克勞奇先生介紹這幅畫的立意,可他的表現很奇怪,目光呆滯地凝視,面部肌肉不具有任何表情的走向眼窩卻含著晶瑩淚光。
“克勞奇先生?”艾莉奧絲試探地叫道。
他嘴唇微張,卻在瞬間的眨眼動作後選擇忽視她的問好,離開了禮堂。
艾莉奧絲不明所以地站在克勞奇的角度去觀賞那幅畫,但沒有發現畫中有任何的怪異之處。而在另一側向其他同學介紹畫作的佈雷斯注意到了她的神色,他走了過來,問:“怎麼了,艾莉?”
“我剛剛看見克勞奇先生了,他盯著這幅畫很久,好像深有感觸的樣子……我向他問好,他明明想說點什麼,卻徑直離開了。”艾莉奧絲解釋。
“克勞奇先生也許是想起了他的兒子。”佈雷斯說,“克勞奇先生到我家做客時見過我畫畫,他說他曾經也請過有名畫師教他兒子,他學得很好,就像每門課的課業成績一樣優秀。”
“那為什麼……他看起來很難過?”艾莉奧絲問。
“他的兒子小巴蒂·克勞奇死在了阿茲卡班的監獄。”佈雷斯平淡地說。
“啊……”艾莉奧絲因為震驚而倒抽了一口涼氣。
“小巴蒂為了打探神秘人的下落綁架了隆巴頓夫婦並對他們實施慘無人道的鑽心咒,於是被克勞奇先生為首的陪審團處決判處在阿茲卡班終身監禁的刑罰。”
“隆巴頓夫婦是納威·隆巴頓的爸爸媽媽嗎?”
“沒錯。”
艾莉奧絲的心一緊。
即使納威是與斯萊特林水火不容的格蘭芬多的學生,她也沒辦法不同情、嘆惋他的遭遇。
不過這樣的心情很快就被畫展忙碌的收尾工作所沖淡了,他們得打掃禮堂亂七八糟的殘局,雖說用魔法清理垃圾不是件有難度的事情,可那幅巨大的畫像該流落何處就無從知曉了。
佈雷斯似乎是早有料想,將它用縮小咒連畫帶框收縮成了正常的大小,這樣就可以方便把它帶回寢室裡。
——
星期二變形課的最後幾分鐘,麥格教授宣佈了一個振奮人心的訊息——今年的聖誕節學校將會舉辦三強爭霸賽的傳統舞會,而暑假貓頭鷹寄來的通知單上讓他們帶的禮服就是為這場舞會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