託“蛇梟”的福,艾莉奧絲和西奧多的關係緩和了些許,至少他們能安適如常地在船屋裡練習守護神咒了。要想召喚出專屬的守護神,必須把意念集中到某個特別愉快的時候,艾莉奧絲回憶過得到優異成績和級長徽章時的喜悅、聖誕節拆開朋友們用心準備禮物時的驚喜,甚至連普洛弗小時候拉褲子出糗的片段都閃現腦海,可魔法就是不見成效。
守護神咒的高深程度的確遠遠超出o.w.L.等級,所以他們練習的過程漫長、經歷週而復始的失敗也純屬正常,縱使西奧多對魔咒領會有著超強的悟性也只能使魔杖迸射出一縷微薄的銀光。
為了不浪費在船屋共度的時間,西奧多會教她一些別的,例如盔甲護身、平安鎮守、統統加護等等威力巨大但難度比守護神咒低了幾個檔次的防禦性魔法。於是每個月亮彎彎的晚上,由魔法交織成的淡藍色光霧都會為晦暗夜色鋪就一條夢幻明耀的銀湖。
十二月的天氣越發寒冷,大雪連下了一個星期也不間斷,附著於城堡磚牆角落的霜雪在冷金色陽光的照耀下向岑綠的禁林深處綿延,每棵松樹都綻放著剔透無暇的圓錐石頭花。
天空終於在星期六的時候恢復成了晴朗的蛋白色,這對格蘭芬多和拉文克勞來說是個好訊息,因為他們的魁地奇球賽就在今天舉行。艾莉奧絲不關心比賽的勝負,沒有前往球場觀戰,她把一上午的時間都花在了練習消失咒上,儘管她認為下一年的自己有極大的可能會無緣麥格教授的變形課提高班,但管它呢?至少得先努力不是嗎?
艾莉奧絲獨自用完午餐後去貓頭鷹棚屋取走了班奈特先生每月按時寄來的藥劑,除了這個以外,她還發現了媽媽的來信,不過她並沒有著急拆開,信件上大概是些讓她和普洛弗注意保暖、努力學習之類的話,毫無新意可言,更何況學校馬上就要放聖誕節的假期了,回家後聽的嘮叨準不少,還是先珍惜美好的自由時光吧。
到達到地下長廊的時候,佈雷斯已經等候多時了,他總是來得很早,就顯得她好像遲到了許久,但事實上她才是最準時的人。
“下午好,佈雷斯,這是班奈特醫生這個月寄來的藥劑,還是和以前一樣兌水稀釋後服用。你最近感覺眼睛的情況怎麼樣?出現幻視、夜盲的次數有減少嗎?出現噩夢的頻率如何?這一個星期以來最影響你心情的夢境是什麼呢?”
她熟練得像一個專業護士依照正常流程快速地問了一連串問題,只因為她想減少和佈雷斯的接觸。他是個危險又迷人的少年,再尋常不過的話題都能從他的言談裡透露出柔情蜜意,她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佈雷斯點著頭聽她一口氣問完,看起來別提有多專注了,卻一個字也沒回答出來。
“佈雷斯?”艾莉奧絲輕輕皺了皺眉頭,不知道他又想耍什麼花招。
“嗯?”佈雷斯挑起右邊的眉毛,眼光這才從她紅潤的嘴唇移走。
“你為什麼不回答我呢?”艾莉奧絲懷疑是自己語速太快導致他沒聽清,不過她的問題從來沒有變過,按理說佈雷斯也應該爛熟於心了吧……
他撓了一下耳朵,低頭抿動乾澀的嘴唇,緩慢抬眸說:“不好意思,你今天很漂亮。”
艾莉奧絲心中冉冉燒起的一絲不耐煩的小火苗瞬間被彩虹雨澆滅……
他居然……誇她漂亮?還是在這麼突兀的時刻!最關鍵的是,她今天連頭髮都沒來得及梳理就跑去樹林抓變形用的青蛙了,腦袋上不見得有多少樹葉蹭過的泥灰。
佈雷斯微笑說:“就是這樣,很漂亮,一種很純粹自然的美。”
是身後赫奇帕奇樸質的通道入口才讓他的話顯得這麼真切嗎?
她微微發愣,昏暗迷濛的光線下佈雷斯稜角分明的面龐散發著別樣的魅力,特別是他俯身與她同一高度湊到她臉頰邊用手輕柔地替她將散亂的頭髮撩到耳後又不知道從哪根髮絲上捉出一片松針葉時,她的心跳不可琢磨地漏跳了半拍,彷彿初見時在列車上的邂逅也是如踩空樓梯般的心臟失重。
艾莉奧絲忘了自己此行前來的目的,將一箱藥劑塞到他手上想要落荒逃走。
“別走,艾莉,別讓我一個人在這。”他的聲音很柔軟,是近乎於撒嬌示弱的語調,“我又看不清了,艾莉,牽著我回去,好不好?”
艾莉奧絲不會傻到就這樣相信。她把手放到佈雷斯眼前晃了晃,他完全沒有眨動。剛才還眼波流轉的黑眸現在好比一潭幽深無底的枯井。
“好吧。”她無奈地伸出了手。